“阿渺,说吧,你到底想试探什么?”谢氏“温柔”地开口。
又是这副好和蔼可亲又好恐怖的表情。
谢渺不由咽了咽口水,想避开目光接触,又忍住心虚,强抬起脸。
“姑母。”她眨巴眨巴眼,双手交叠在膝上,既真挚又乖巧,“我想经商。”
谢氏捧茶盏的手一歪,茶水差点泼湿裙摆。谢渺眼疾手快地扶住,将茶盏端正放回桌面。
“茶水烫,姑母小心。”她赔笑道。
真是个体贴知微的好侄女啊。
谢氏吸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再吸了口气,才堪堪压住怒意,耐着性子道:“你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空气凝滞半瞬,谢渺脆声道:“姑母,我想经商。”
经商?
谢氏冷笑一声,“阿渺,你在同我开玩笑。”
她已然说得明白,若要嫁入官家,女子万不可经商。而事实是,但凡念过书的人家都对商贾不屑一顾,更何况崔家几代清贵,在朝中根基已深,岂会容纳经商女子入门?
电光火石间,谢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阿渺她……
“姑母,我没有开玩笑,我在认真与你商量此事。”谢渺敛容正色,道:“我知晓崔家是簪缨世家,乌衣门第,但我与崔家并无干系,只是暂住在府中。”
“那我们谢家呢?”谢氏沉声问:“你曾曾曾祖父被封为子伯,你父亲亦是正经的官身,如今你不顾谢家气节,要以女子之身去经商?”
谢渺静了半晌,苦笑一声,“姑母,谢家的爵位早已被收回,父亲也去世多年,我身为女子,无法读书入仕,谈什么守住谢家气节,未免可笑。”
谢氏的胸口急促起伏几下,道:“你是不能读书入仕,但你能嫁入官家……”
“像您一样吗?”谢渺仰起脸,眸光清明,静如湖面,“可姑母,崔家有一个谢氏便够了。”
谢氏心中咯噔一声响,心道果然,她提起经商,便是打了不嫁崔慕礼的主意。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谢氏满腹疑惑,明明过去的三年里,阿渺与她目标一致,铁了心要嫁进二房,当崔慕礼的妻子。
谢渺看出她的不解,叹了口气道:“姑母,以往是我们太一厢情愿,无视表哥及其他人的意愿。这么多年下来,我已幡然醒悟,与其在婚事上浪费精力,倒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