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楚云对姜雪蚕一直刻薄狠厉,听到她离世的消息,姜雪蚕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受,比起惋惜悲伤,她觉得自己更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以前姑姑离世的时候,她哭得十分伤心,连着好几天眼睛都是红红的,如今再次听到家人离世的消息,她竟作出了与其截然不同的反应。
自己是不是变了?她暗暗琢磨着,神色也变得落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爹爹的话,只得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答道:“昨日我确实探出了自己的脉搏有异,可是我毕竟不是真的大夫,觉得还是来找太医瞧瞧比较保险。”
丞相点点头,心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宋寒之听了身边人这话倒是有些惊奇,他竟不知道他这柔弱的妻子还会诊脉,静下心来又想,或许正是因她柔柔弱弱,身子骨不好,久病成医,才多少懂了一些医理。
想到这儿,他眸光里又多了几分怜惜。
“夫君,大姐姐和谢公子成婚当日,我想回相府瞧瞧。”身边人忽然看向他,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宋寒之皱了下眉头,他其实并不想让心上人再与曹氏母女有半分瓜葛,可他又想,手足情深,也许他也不该当这个坏人。
“我和你一起去。”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亲自看顾眼前人。
丞相听了女儿的话倒有些感慨,曹氏母女两个对她不好,他这些年都看在眼里,他以为女儿当上了皇后,心气也会比原来高上许多,没想到大姐姐出嫁,她还是愿意亲自去送一送。
想到这大女儿,他叹了口气,曹氏去世的消息她这会恐怕已经知道了,此刻恐怕正趴在床榻上大哭呢。
他不怜惜曹氏,却有些心疼这个女儿,这些年曹氏教给她的东西全然无关良善,以至于她养成了善妒又没有主见的性格,将来嫁到谢家,定免不了要受些委屈、吃些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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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终究还是没再去瞧一眼曹氏的尸身。
他们二人是结发夫妻,这点没错,可他这些年不是不知道曹氏做过许多恶事,只是造化使然,他最在意的事还是从他女婿口中得知的,有时他也觉得他这个爹爹当得很不称职,也极其懦弱,害了婉秀,也害了女儿。
回到家中,他还没迈过门槛,便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那个刚刚失去了娘亲的大女儿姜泠月在哭泣。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还是不忍心,便打算去安慰一番,谁知还没进门呢,里头什么东西便“哐当”一声撞上了门框,紧接着又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算是家道中落后又白手起家,看不得府中人如此挥霍无度,脾气也大了许多,猛地推开门,瞧见那刚刚丧母的女儿此刻正坐在桌边,眼角仍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