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夫君,若是我俩分隔两地,你到第几日会想我?”
宋寒之摩挲着怀中人白净细腻的手腕, 认真想了想, 最后回答说:“一日不舍, 三日相思, 捱过六日,第七日我便去寻你。”
与其相识的人都知道, 宋寒之从不轻易许诺,因为他这人守信重诺,作出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今日便是这样。
小厮进来通报时, 姜雪蚕正把手里的东西缝完最后一针,旁边的贴身丫鬟丁香也正一脸纳闷地瞅着自家小姐,心想小姐走失这两个月是去了趟裁缝铺拜师学艺吗?怎么一回来就喜欢上了做针线活,而且这手艺还突飞猛进,远不是之前那个连穿针引线都不熟练的小姐了。
而且今日,小姐还凭一己之力缝制了一双锦靴。
看那大小,还是男人的鞋子。
丁香眼见着小姐将这双绣工堪称精美的锦靴抱在怀里, 眉眼弯弯,要说眼中有将这件作品完成的喜悦,可又不止, 丁香年纪小, 阅历浅, 只识得那是淡淡的哀愁。
可她以前从未在小姐眼里瞧见过那样的神色,哪怕是小姐思念已故的娘亲,都会抹抹眼泪, 或是放肆地大哭一场。
总之,不会是这样的神色。
自小姐回家到今天,整整七日,眼里总是盛着那份若有若无的哀愁,她有回多嘴,大胆问了句,小姐缝着手里的鞋子,先是呆滞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最后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忙手里的活计。
丁香觉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直到今日,门口的小厮捂着帽子慌忙跑进来通报——“皇上,皇上来了”,丁香这才从自家小姐脸上瞧见满满的喜悦之情,哪还有先前那份哀愁之色的影子?
她也是从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日子,小姐眼里的不是哀愁,是思念,而思念的对象,自然就是今日风尘仆仆赶来的皇帝陛下。
丁香清楚地看见,小姐听到这个消息,眼里的阴霾倏地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喜悦,紧接着又把手边的锦靴抱在怀里,刚迈出几步,却又返回来把锦靴藏在了紫檀木柜子里,在铜镜前捋了捋头发,还染了一点口脂。
待一切都摆弄好,她才拍了拍脸蛋,整理了一下衣裙,欢欢喜喜出了门。
*
思念这种东西,折磨的往往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宋寒之记得,他在登基的前一天,还信心十足地表示要当个明君,可就在第二日亲眼瞧着那辆马车远去时,他方才觉得,自己可能要违背最初的期望了。
他注定要被美色牵绊,当不成明君。
第一日,他在反思。
第二日,他开始走神。
第三日,他心烦意乱。
第六日,他相思成疾。Pao 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