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为了哄自己的女儿, 又是吩咐人去酒楼买女儿喜欢的糕点小吃,又是让人去寻城西的大夫, 总之如今全府上下都不得安宁。
宋寒之等了许久,曹楚云才姗姗来迟。
“太子殿下,老爷出了趟远门, 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您若是有什么要事,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详谈吧,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怕是……”
宋寒之还未说明来意,曹楚云便忙着赶客,脸色不大好, 也不太敢正视宋寒之。
“夫人误会了,孤这次来,是有样东西想请夫人过目。”宋寒之放下茶盏, 语气如常, 看向曹楚云的目光却格外冰冷。
曹楚云没有抬眸, 却觉后脊发凉,生满皱纹的手也颤了两颤,险些没有拿稳手里的茶壶。
“太子殿下请讲, 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扯了扯嘴角,尽力保持着冷静。
宋寒之瞥了她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指着那上头勾勒得精细的双层画舫道:“想必夫人也听过市井传闻,孤近来极宠一位美人,美人爱赏河湖美景,孤便按着她的喜好画了这么一张画舫的草图,想着派人凭此图建造一艘画舫送给美人,听闻曹氏一族出能工巧匠,不知夫人能否替孤瞧瞧,这船画得可有何不妥之处。”
曹楚云见到那草图,先是瞪大了双眼,而后才清了清嗓子,语气抱歉:“太子殿下真是难为妾身了,曹氏出能工巧匠这事不假,可妾身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对这些,还是不太了解的。”
“是吗”,宋寒之佯装一副失落的样子,慢慢将桌面上那张草图卷起,“那还真是可惜,孤还以为夫人出身曹氏,对此事也应当十分精通,既然如此,孤还是另外找人瞧瞧吧。”
曹楚云勉强笑了笑,目光却还在那张已经被卷起的草图上。
家里男丁少,小时候爹娘都是把她当男孩养的,请过不少族里的能工巧匠当她的师父,敲打磨炼多年,她怎么可能连一张船只草图都看不懂。
这张图本身没有问题,上头各个部件都十分完整,也精致美观,可问题出就出在,这艘船与十年前那艘一般无二。
也就是在那艘船上,她亲手推下了那个狐狸精的女儿,可谁知她命那么硬,被海里正在捕鱼的渔夫给救了,不知该说那渔夫是心善还是多事,居然还用渔船带着将人给送回了她们的船上。
不过好在那小狐狸精脑袋受了伤,醒来后迷迷糊糊,竟然把之前的事都给忘了个干净,她便随意编造了个理由,再也没提过当时坐船出海的事,甚至还使了些手段堵住了别人的嘴巴。
在她的苦心经营下,这事瞒了十年,谁知今日太子突然来访,还拿出这张图来试探她。
那小狐狸精是不是在太子身边吹了耳旁风?
曹楚云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都怪那瘸子办事不利,早就吩咐他要办事利索些,先前还有些消息,这回竟连个音信也没了。
她此番本就是在铤而走险,生怕那小狐狸精想起从前的事,在太子那儿告她一状,这下倒好,她心中担忧之事怕是已经发生了。
不过如今太子应当只是在试探,空口无凭,不能拿她怎样,况且她还有曹氏一族,曹氏祖上对保护宋家江山有功,如今家族又庞大,于各处盘根错节,连皇上都不敢随便动曹家,何况他一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