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苏曼看来,如果纺织厂能够有像自己培养出来的那样优秀的业务员,有破釜沉舟和省城现有资本力量搏一搏的胆量,或是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能够及时止损,将那批“的确良”布料转手,只求保本不求盈利的话,他们或许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多一些重振旗鼓再扬帆起航的机会。
但显然,一心只想要吞并纺织厂的苏曼并不会突发奇想地做慈善,告诉他们该如何力挽狂澜。她巴不得他们自乱阵脚呢。
更别说,只看他们如今宛如无头苍蝇一样,六神无主到只想到去找赵爱军这些已经被开除的倒霉蛋工人,让他们来分担压力的行为就能知道,他们彻底没救了。
而同样产生了这样想法,还有听完了苏曼的说明,对如今市场需求也有了一定了解的田庆丰。
“希望纺织厂没有一口气生产太多布料出来吧。”彻底被苏曼改变了最初想法的田庆丰半是唏嘘半是心虚地说道,“毕竟是咱们想吞并的厂子,负担太大可不行。”
田庆丰这话一说出口,苏曼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达成了初步共识以后,苏曼也有心思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掩盖一下他们实际上就是落井下石的行为:“吞并纺织厂的确是我的最终目的,但作为基层干部的一员,我也是有责任、有义务,应该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帮助纺织厂和那里几百号有家有业的工人。至于为什么选择吞并这种方式……只能说,这是个能达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最佳方式。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苏曼:“是不是,书记?”
田庆丰:“……”
在苏曼的注视下,田庆丰沉默了很久,久到这时间都够他在心里跟纺织厂的领导说一百遍“对不起”的话以后,他才昧着良心地说道:“是啊,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
于是,一个本应该蓄谋已久的吞并计划,就这样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被苏曼三言两语的说服下,给彻底敲定了。
暂且还没有得到结束订单消息的纺织厂的领导们永远都想不到,造成他们厂被一个小小公社服装厂吞并的原因不仅仅是经营不善,而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他们当回事的,那一次误工晚交了订单的小小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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