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老团长。”田庆丰将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攥成拳头,说这话却偏又不看欧县长,“老团长在去世的时候,还在担心你在首都的情况,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一次也没去看过他。”
“我……”
欧县长没有说话。
田庆丰也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在路快要走到尽头,他们就快要做到公社的时候,欧县长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书佩和小军都在当年咱们团驻扎最久的地方等我。我知道老团长也在那里,所以未来,我也会回去那里。”
“书佩和小军怎么会在……”田庆丰想问他,你的妻儿为什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却在看到对方泛红的眼眶和后半句说老团长也在那地方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和老团长差不多时候,当时我已经在农场,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个回答让田庆丰哑然。
他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被抬起的拳头给堵住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一直到田庆丰放下被咬出牙龈的手,将他原本为这“吃人”的消息而痛苦的情绪整理好,一直到欧县长泛红的眼圈恢复平静,哽咽的声音也透着释怀的时候,田庆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晚上别走了,英姿也是好久没见你了,还有老陈,他也一直都想知道你还好不好……我们,都很惦记你。”
“……好。”
五月份的天,最难得的,便是那比秋风和煦的,温暖拂面的夏风。
迎着风吹来的方向,欧县长的心像是被撬开的椰子壳,一种酸涩陌生却又温暖熟悉的热流涌上他的心头。在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后的他,注定无法拒绝来自昔日战友的真诚关怀。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
在从田庆丰口中得知欧县长会在公社这边住一晚,明天继续考察服装厂和各大队情况的事情以后,苏曼在安排好欧县长和马秘书两个人今晚的住所后,十分毫不客气地将田庆丰安排到位,让作为欧县长昔日老战友,又都是方便彻夜长谈的他来负责接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