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你。”
“先出去吧。”郁晴说。
他们从自建房的阴影里又走到前边的光明处,郁晴把垃圾丢在一边的小山堆,又带几个人往远处走了走。
席悦被楼上的吵骂声吃了一惊,在她的家里,向来只有她发脾气的份,席母席父都是顺着她的人,这么猛地一经历,席悦的嘴巴都要合不上。
席悦问她:“晴晴,刚刚那个不会你妈妈吧?”
郁晴的眼皮垂下去,看上去不太想承认,哦了一声。
李泽旭替郁晴抱不平,嫌郁母说话太难听:“就算是你妈也不能这么跟你说话吧,什么赔钱货,什么掂量自己几斤。这些哪儿像父母能说出来的话?你到底还算不算她的女儿。”
算不算她的女儿吗?
郁晴没抬眼,莫名其妙笑了下。
她好像很久没再问这个问题了,可能是因为太小的时候问过太多遍,在被打的时候、在被骂的时候、在一次一次被推出家门的时候,她无数次去呼唤郁母,叫她妈妈,但从来没有得到过一次温柔的宽恕,明明都说血浓于水,怎么他们的关系比水还淡泊。
她不能做错一件事,因为她从出生起就是错误。
郁母在失望,她在想郁晴怎么能是女孩儿,她给郁晴的本名叫招娣,她私下管她叫赔钱货,以至于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想为什么她不是一个男孩。
家里唯一爱护她的就是奶奶。
可是去年年尾,郁奶奶因病住院,郁父孝顺,为此花了家里好大一笔积蓄,为此还跟郁母大吵了一架,一时间闹得起飞狗跳,可即便如此,郁奶奶也没有看到春日里开花的景象。
家里有了欠款,郁母为此更是不满,整日里骂骂咧咧,没有一刻安宁,这段时间更是生出读书无用论,禁止郁晴再到学校去浪费钱。
“你妈太过分了,有病吧,她怎么这样?”李泽旭说着就要冲上去找人理论。
向司原伸手把人拦下来:“听完行不行?”
郁晴不想说很多,但架不住席悦的共情能力太强,以至于几个人都没怎么安慰郁晴,就看见席悦抱着她在哭。
盛沂沉默地看着现状,侧眸,扫到水星退出了人群,在往出租屋相反的方向走,这里地乱人杂,保不齐遇到什么事情,他没多想,也从旁边跟了出来,两个人的影子并到一起。
水星偏过头,呆了呆。
“去哪儿?”盛沂问她。
水星指了指拐角处的铁皮屋:“悦悦之前不是说那个其实是便利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