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蒋林英进过她的房间,水星把所有的东西都换了地方,堆在衣柜的角落里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慢慢地不止是蒋林英,好像连她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物件的存在。
饼干盒里的日历是算是去年的,撕得薄薄的,没留几页。自打跟席悦闹掰以后,她见盛沂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明明在一个学校,同一栋楼,同一层,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放假以后,他们更是见不到面。
水星住的地方其实就在西大家属区前边一点儿,相距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可一天二十四小时竟然将着一千米的距离扩展到几万倍远。
水星垂眸,日历后边夹着一张纸,是之前水星发烧以后去学校问盛沂要到的联系方式。
那会儿水星还窃喜终于要到了盛沂的联系方式,只可惜她没再生病,连跟盛沂打一通电话都没有机会,再加上戚远承他们的年纪大了,家里并没有安装电脑,水星还是没办法加到盛沂的联系方式。
她明明两种方式都有,水星捏紧手里的纸条,可两种方式却没了用。
蒋林英做好午饭,推开水星的门:“星星。”
水星正想着,那会儿能想蒋林英出现在身后,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手里的动作也一顿,假装不经意地将纸条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回过头:“姥姥,怎么了?”
“饭好了,出来吃饭了,一会儿下去叫你姥爷上来也吃。”
水星嗯了一声,重新盖好饼干盒,塞进被子里,跟着蒋林英出去,纠结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团乱:“姥姥,一会儿吃完饭我能出去一会儿吗?”
“行啊,去哪儿?”
“………网吧。”
“网吧?”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不能理解一些新兴产业,尤其是网吧这样的地方,在戚远承和蒋林英心里都是坏孩子去的地方。电饭锅端到桌面上,蒋林英打开锅盖,皱眉,“姥姥告你那种地方可不敢去,你知道里边儿都是什么人吗?又是烟又是吵骂的,等你姥爷知道了,仔细打你。”
“我不是去玩。”水星沉默地走过去,知道不该说实话,低头,将小碗递给蒋林英,“我有道题不会,现在又没有老师,想上网查查。”
“网上能查到?”蒋林英将信将疑,“等你姥爷回来,问问你姥爷。”
蒋林英跟戚远承不同,水星知道蒋林英疼她,说错话了也没关系,但是戚远承知道了就不会跟她有这样商量的语气,不让去就是不让去,恐怕之后连出门的机会都会少了。
等戚远承回来,水星也没再提这件事。
那天下午,蒋林英午睡醒来还是给了她一笔钱,在家里呆了小半个月,蒋林英虽然不愿意让水星去网吧那种地方玩,但总归想让她出去走走的,出门前,蒋林英又嘱咐了她好几句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去网吧。
水星都答应了。
临近过年,水星下楼路过戚远承的诊所,发现诊所的病人好像都少了,居民楼里每家每户的窗户上都贴上了春联,都挂上了灯笼。
水星抬起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休息了,大人们让她留在西城是为了让她过好一个年,可她的这个年过得仍然不像是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