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应声后,她又突然改了主意:
“不,别让他死的那么容易。”
门窗紧闭,灿烂的阳光被阻挡在窗外,屋内的光线幽暗诡异。映在李婉这张脸上,更显恐怖:
“想个法子,把他卖到北魏人手里。那贱人不是想让她儿子坐我陈国的皇帝吗?那我就让他一辈子在草原上风餐露宿,放牧为生!”
影卫出去后,李婉突然心里头觉得十分畅快,她得意的在空旷的屋里来回踱步,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她心里头着实是痛快的很,恨不得提壶酒吃了才好。又望着满屋的陈设,在瞧见墙上挂着的琴,突然想起旧人的脸,那股得意便淡了几分,一抹恨意又浮上心头。
李婉快步上前,将琴尾那一串松石猛地拽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又不解恨,索性把那张琴也搬下来,狠狠一摔。
琴身触地而裂,巨大的响动也引来了旁人。
“太后!”
宫婢见这满地狼藉,吓了一跳,连忙进来检查她的手指。在发现并无大碍后,才开始收拾地上东西。
李婉闭上眼,忍住心头憎恶:“我不是说过,我的屋内不允许有松石。”
宫婢这才知道太后发火的缘由,忙跪下磕头。却被她一挥袖:
“算了,收拾干净吧。对了,那个绿....”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那女人的名字,索性不再想:
“那个女人,找她找一处单独的地方住着,别让人知道她来过这儿。”
宫婢点头称是后,李婉陷入了沉思。
方瑾固然要解决,那个来告密的女人也不能留。正好,让他们两个一起消失在宫廷中,省的碍眼。
这么想着,李婉心头才送快些。
眼下的她全然被仇恨蒙蔽,丝毫没去想一国之君消失后会给朝堂带来多大的灾难。她只想着一件事:
这颗肉中刺,今儿才终于要拔了。
*
方瑾今日总做噩梦。
梦里,徐宝珠穿着粉嫩的裙子,顶着一对小丸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叫着:“小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玩啊。”
突然,她的眼睛开始流下血泪,一面流一面笑的天真无邪:“小哥哥,你要带我去看塔吗?”
孩子稚嫩的声音配上着诡谲的画面,让他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掌灯!掌灯!”
宫婢早已经点燃烛台,然而方瑾还在嚷嚷着继续。直到屋内宛若白昼,他才不再叫唤。而是抱着自己的瑟瑟发抖的双腿,将下巴放在上面,双目无神的盯着床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大伴儿姗姗来迟,等进来瞧见他这幅模样后。屏退了周边人,取了帕子,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大伴儿,你说,人死了会变成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