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筵听到了侍从牙齿打颤的“咯咯”声,缓缓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侍从却是吓得瞬间跪地,口中喊道:“殿下恕罪!”
陆筵问:“你何罪之有?”
侍从哪里知道自己什么罪,被陆筵一问,只会发抖,说话声也结结巴巴,“殿……殿下饶……饶命。”
陆筵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抬起脚跨过了门槛。
侍从察觉到陆筵走远,脱力般瘫坐在地,只觉自己今日是死里逃生了一遭,简直幸运至极。
站在另一边的侍从将刚刚发生的场景尽收眼底,见他逃过一劫,小声道:“小李子,你今日可是祖宗保佑了!方才太子殿下明显心情不佳,以往太子殿下每每不高兴,撞到他跟前的人定然是难逃一劫,轻则一顿打,重则性命难保,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免了你的罚……”
小李子刚从害怕中缓过神来,闻言,长舒一口气,脸上的庆幸遮都遮不住,“殿下这是转性了?我倒是希望,以后殿下次次都能这样宽和……”
另一个侍从小海子啐他一口,道:“做你的□□梦呢!”
能亲手将自己的父皇囚禁起来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
荣阳侯府,迎新院。
沈沅嘉既已决定了明日随陆筵一同前往荆州,便着手让丫鬟开始准备行李,好在是夏日,衣衫轻薄,素鸢拾捡了几套换洗的衣裳,再拿了一些常备的药物,再加上一些杂物,一个箱笼足以装好。
素婉有些担忧,“这一去就是月余,这么点东西哪里够啊?”
这是沈沅嘉身世大白后第一次出远门。
以往沈沅嘉出远门,都是陪着府里的女眷一同去城外礼佛,或者是去荣阳侯府的庄子上小住,如今她身份尴尬,府里的人也不爱找她玩,邓氏这几个月也一直陪着沈清璇,出远门这种事情,便再也没有过,即便是有,也都是将她排除在外的。
素婉着实有些难过。以前出门,哪次不是好几箱子的东西?如今倒好,一个箱子都装不满。
沈沅嘉宽慰道:“带些必备的就好了,出远门,东西多了不方便,更何况,我随殿下去陵州,也不是游玩,是有要务要处理。”
以前出门,行李大多是衣裳首饰,因着大家喜欢互相攀比,她自身虽不喜欢,但是邓氏觉得不能被别人比下去,都准备得十分丰富。
如今她去陵州,打扮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沈沅嘉回府冷静了一下,她向来聪慧,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虽有慌乱,但也并不打算逃避,情之一事,最难勉强。若是她一直耿耿于怀,反倒是在不断提醒她自己,说不定感情还会越来越深。思虑再三,沈沅嘉便决定,顺其自然。
若她的心意始终如一,那她嫁于陆筵后,自会好好待他,她也会藏好自己的心思,安分守己,不让陆筵知晓。若她的心意改变了,那她与陆筵仍会相敬如宾,做好妻子的本分,努力当好他的皇后。
沈沅嘉努力将心中的妄念压下,轻呼一口气,她不是没想过,日子久了,陆筵说不得也会喜欢上她,她何不尝试争取一下?
可这重活一世,沈沅嘉又如何敢去再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