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坐到了梳妆台前,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胭脂,伸出手取了一盒,对镜梳妆。
青黛描眉眼,胭脂染玉颊。
沈沅嘉本就如画的容貌更是潋滟勾人,她轻轻地搁下唇脂,对着菱花镜露出一抹清滟的笑容。
一霎那,如同春日百花盛开,绚丽夺目。
“备车。”
*
不知何时,小雨渐渐成了暴雨,大雨瓢泼,模糊了视线。
阁楼里点着蜡烛,明亮的烛光将精致的阁楼照的如同天宫。
屋内燃着好闻的沉水香,小铜炉里青烟袅袅,陆筵着一身雪白寝衣,半歪着身子坐在床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奏折,正神色认真地在翻阅。
他毒素未清,神色看上去有些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他喜静,屋内伺候的人都被他遣了出去,此刻屋中只余他一人。
门上传来几声轻巧的敲门声,陆筵头也没抬,散漫地翻了一页纸,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大风呼啸,夹杂着湿润的水汽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不过一瞬,门又被人小心翼翼地合上。
陆筵被风一吹,掩着唇闷闷地咳了起来,这咳嗽来得猛烈,他苍白的脸渐渐染上红润。
他的背脊上落下一件温暖的斗篷,眼前伸出来一只涂着漂亮丹蔻的手,手中捧着一杯温茶。
陆筵的咳嗽戛然而止,他蓦地抬起头,却见盛妆的少女目光轻柔,眼含担忧地望着他。
她似乎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眉心画了几瓣牡丹花钿,青丝绾髻,一袭水红色掐腰襦裙,层层叠叠如云雾般绚目,裙摆上绣了开得娇艳的牡丹花,繁复层叠。
烛光下,少女散发出淡淡的柔光,明眸皓齿,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动人。
陆筵深深凝望着她,半晌,他用刚刚咳哑了的嗓音慢悠悠地道,“沈沅嘉,是你啊。”
语气里熟稔又温柔,似乎他对于她的到来毫不意外。
沈沅嘉听着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吐出来,觉得格外好听。
她耳朵酥酥麻麻,她眨了眨眼,压下异样感,低头望着他,温声道:“殿下,喝口茶吧。”
陆筵口气随意,“你喂我,我手脏了。”
沈沅嘉这才注意到陆筵的掌心里淌着一小滩黑沉的血迹。
沈沅嘉一惊,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帕子,道:“殿下,我帮您擦干净手吧。”
陆筵将手递给她,沈沅嘉将茶杯放下,试探着握上他的手,见陆筵敛着眉,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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