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咬着唇又不肯说,一双湿漉漉的眼氤氲着雾气。
“怎么了?”阿松觉得他都要哭出来了。
他手扭着衣角,把它扭成麻花了,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用那双饱含千言万语的眼睛瞧着她。
阿松觉得很是头疼,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孩子。
师弟们都是直爽的性格,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是直接说出来,而不是像这样,别扭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让别人去猜他的心思。
“怎么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少年才扭扭捏捏的说道:“姐姐,你可以别走吗?陪着我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男女七岁不可同席。”
因她少时常和师弟们睡通铺,师娘便以此话告诫她。随着她年岁渐长,又教了她许多关于男女之防的道理。
他微微的皱起眉,眼中一派懵懂,似乎对这话不解。
“你听过这话吗?”
少年摇了摇头。
“那……你识过字吗?”
少年的眼泪彻底落了下来,他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一直被关着,没有认过字,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我就是有一点点害怕,想…想让姐姐陪着我,对不起……姐姐不想陪我也没事的,不要讨厌我……”
看他泪眼婆娑的模样,可把阿松给内疚的。忙丢了被褥,上前哄他,“不要道歉,不要道歉,是姐姐的错……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早该想到的,他这样的境遇,怎么会有机会去读书识字,怎么会有人来教他人情世故呢?
看来以后她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把之前时光欠下的都给补上。
他一点点的往她身边挪,伸出手,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阿松无奈,只好顺着他的手,抱住了他。
少年很喜欢蹭她,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奶猫。她又痒又难受,可总不忍心推开他。
“对了,让我看一下你的伤。”
掀开被子,借着烛光,阿松看到少年脚踝处已经被清洗过,伤口看的更加清楚,简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隐约可见森然白骨。
袜子上已经沾了血迹和脓水,还有小片撕下的皮肉。
阿松帮挽他着裤脚的手有些颤抖,“很疼吧……”
“时间长了,便不觉得疼了……”他小声说道。
“说什么傻话?这个时候逞强,真是个傻子。你等一下,我包袱里有药,我去给你拿。”
师娘怕她在外面受苦受难,各种药都备足了。阿松取了外敷药,还拿来了纱布和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