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从灶后看过去,见着他这如遇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模样,埋头吃吃笑了一阵。
等将粗些的柴禾也引燃,殷殷将刚打进来的半桶井水倒了小半入锅中,麻利地挽袖,将染了不少尘烟的锅里里外外地刷了三遍,又再清洗了两次后,才堪堪觉得这锅可以再用了。
沈还和那水沟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回头见她还一事无成,不免心梗。
殷殷失笑,又去拎了半桶水回来,将水烧温,把桌椅全都仔细擦拭了两遍,才请他落座。
“大人要看公文吗?”
沈还觑了一眼这黯淡的光线,无言。
殷殷笑说:“那您在这儿打个盹儿?我去收拾。”
沈还没出声,她自个儿看了下这略矮的桌椅,又觑了一眼他的身量,也觉得过意不去,略微想了想,虽说有点不情愿,但毕竟连那事都做过了,再忸怩也显得过于矫情,于是道:“那您稍等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我房间,好了过来叫您。”
说完也不待他应答,端了清水抹布,快步奔向西屋。
屋内还保持着她离开前的陈设,殷殷长呼出一口气,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拢成一堆,来回小跑了四五次,全数抱到丁层云房间放好,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将床榻和桌案都擦拭了一遍。一转头瞥到几上设着的琴和筝,正欲抱出去,忽地瞥见沈还往这边走来,心跳登时又快起来。
她转身将门反锁上,来不及管筝,抱着琴走到衣柜前,蹲身将衣物挪出来,再将琴藏至最底层,然后才将衣物往上堆叠。
叩门声响起,殷殷来不及再整理最上层被翻乱的衣物,抱着床单被褥过来开门。
沈还站在门口,殷殷执起床单一角,同他道:“您稍待,很久没住人了,我先换一下。虽旧了些,但都是我自己洗的,干净的。”
殷殷站至架子床前,将被褥挪至床角,俯身去换床单。
沈还自个儿环视了一周,空荡荡的一间屋子,独有空落落的一桌一几,另角落里摆着一只圆角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实在是太过简陋与寒酸。
殷殷将床单理平整,正躬身换着被褥,忽觉脚踏一动,随即被人从背后环住。
沈还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殷殷。”
殷殷手顿了一下。
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到自个儿的名字,着实是种新奇的体验,值得怔忪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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