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上新设一方灵堂,白漫漫一片,不消说,自是茯苓的灵柩。
兔死狐悲,更何况茯苓是因她而死,殷殷不由在廊下住脚,远远看了一眼。
“谁在那头?”廊庑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殷殷受惊,仓皇往小径逃去。
身后那人迅疾追出来,殷殷借势藏进一旁假山,好在她虽对此地不熟,但看那人装束应是沈还的扈从,自然也是生客,殷殷闷着头七拐八绕,竟然真令那人犯了迷糊,绕出假山往致青园追去了。
殷殷藏了小半个时辰,见那人一无所获地返回钟萃园,约摸又过了盏茶功夫,才从藏身之处出来,小跑着进了致青园。
致青园中果然阒无人声,她到底是赌对了。
送殡队伍回程至少还需要四个时辰,如今家中既有蒋府给的聘礼银钱,雇辆车不是难事。只要她能逃出蒋府,应该足够她在蒋正回来之前回到家,带上娘亲和姨母逃往乡下了。
思及此处,殷殷振作不少,凝神往西北角上走。
雪地雁过留痕,她并不敢走大道,只辨着大致方向,猫着腰从后院小树林里穿行。
一路窸窸窣窣,脸颊脖颈并四肢无一幸免,皆被光秃秃的枝桠挠了个透,等终于穿出小树林,致青园后门出现在眼前,殷殷抹了把被擦花的脸,快步奔向小门。
然而手刚搭上门栓,脖颈上即多了一抹寒凉。
殷殷眼眸微垂,入眼是一柄锋利寒凉的大刀。
冰雪天里,她几乎是立时打了个寒战。
门后就是夹道和角门,只要出去就能很快见着娘亲和姨母,殷殷并不舍得放手,只得强作镇定地问道:“这位爷有何贵干?”
邱平不答,斥道:“转身。”
殷殷迟疑,利刃逼近半寸。
殷殷无法,放下手中门栓,小步挪移着避开刀刃,颤颤巍巍地问:“这位爷是不是拿错了人?奴婢不过想出府去采买……”
“住嘴!”邱平打断她,“你若方才没在假山处鬼鬼祟祟藏了快个把时辰,这满口胡言兴许还能将我唬住。”
眼前之人的装束和身量,不是方才在假山处和她纠缠了半晌的那位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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