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阁里只剩自家人,裴明昉脸上冰山融化,淡笑道:“怎么会?霍侧妃应该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她是有备而来。”
沈怜雪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如此可见,兰娘在王府中应当过得不错,大人所言甚是。”
裴明昉道:“以前王府中的信息不好探查,裴府的暗探也未曾查到霍侧妃有孕在身,如今看到她已经四月身孕,我便知到底为何。”
沈怜雪抬头看他,裴明昉收敛起笑容,压低声音道:“晋王刚刚被人行刺受伤,一直在王府养病,他在朝中本就没有威望,一直都是懦弱胆怯的,资质实在太过平庸。他这一病……”
“他这一病,就显得靖王越发健康了。”
靖王显然也并非明君之相,但根据裴明昉所言,也不知到底为何,那些人就跟鬼迷心窍一般支持他。
似乎他当不上官家,朝臣们就要罢官不干,大宋就完了一样。
裴明昉原来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同女儿谈了几句,这才明白到底为何。
也正因为明白个中因由,他也明白了霍茵茵如今在王府中的地位。
裴明昉道:“赵衸如今已经二十七八的年纪,他成婚很早,已经同安王妃大婚数年光阴,这几年来王府中的侧妃妾室并非未曾有孕,可不止怎么,皆无法诞育下来。”
“因此,赵衸至今膝下空空,并无儿女。”
沈怜雪眨了眨眼睛,沈如意这回倒是开口了:“我知道,我知道。”
沈如意也不知道究竟知道什么,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凑到父亲耳边鬼鬼祟祟说了两句。
裴明昉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到:“好,我知道了。”
他对沈怜雪解释道:“团团只是说靖王府为何会如此。”
他没有深谈,但沈怜雪却听懂了,她道:“也就是说,因为兰娘有孕在身,而靖王亟需一个孩子,因此,如今兰娘在靖王府无人敢欺辱。”
裴明昉颔首,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大抵该回了。”
剩下的话,裴明昉并未在楼阁里讲,待坐上自家马车,裴明昉才继续道:“当年官家登基时,便已有朝臣不满,宗室中也人心惶惶。”
他声音很低,似含在喉咙里,只沈怜雪和沈如意能听清。
裴明昉知无不言:“官家性子平和仁厚,平日里最是宽仁,即便有朝臣当着他的面驳斥政令,他都不会生气,若是如此看,他是个好皇帝。”
“但人无完人,官家实在太过心软,他舍不得动任何人,对于政事堂评议之事总是左摇右摆,拿不定主意,更重要的是,官家身体不丰,时常便要卧病在床,也正因如此,膝下至今只有晋王一个皇子养成。”
这些话,他也不过只能同亲朋好友明言,一旦下了马车,离开家中,他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沈怜雪沉默地听着,沈如意也安静下来。
此刻,她们只需要安静听着,听他心中究竟何以深思,便足够了。
裴明昉低头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年,百姓们确实安居乐业,因为边疆有数十万将士捍卫,因为朝廷里有不少能臣治世,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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