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这一次没有敷衍,也没有含糊其辞,他略微想了想,便道:“团团,人与人是不同的,有的人比如二叔,他可以秉承君子风骨,做事要求无愧于心,因此他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人。但对于靖王来说,他就是肆意而为,只要痛快一时,不求长久一世,所以对于你来说,他就是坏人。”
裴少卿顿了顿:“对于很多人来说,他都是坏人。”
沈如意听懂了。
她道:“可是兰婶婶怎么办?”
裴少卿这才注意到她一直叫兰婶婶,便看向沈怜雪:“雪婶,兰婶婶是谁?”
沈怜雪简单给他讲了其中故事,裴少卿这才恍然大悟:“若这位兰婶婶就是靖王府的那位宠妾,难怪她要逃跑。”
裴少卿道:“明明当年善心相救,如今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听闻因为她受宠,整个靖王府的女人们都盯着她一个欺负,早年似乎还落过胎,身体也不太硬朗。”
沈如意的小圆脸一下子便沉下来。
“恩将仇报,自私自利,不配为人。”
沈如意从来都不说这么重的话,也难为她居然知道这几个字,甚至对靖王的形容精准无比。
这一刻,裴少卿甚至在沈如意的脸上,看到了名为怨憎的情绪。
但那情绪转身即逝,沈如意很快便笑起来:“不要紧的,兰婶婶会回来。”
她如此说着,仰头看向裴少卿:“故事讲完了,大哥哥,我们出去玩吧?”
裴少卿略微松了口气,刚刚沈如意沉着脸的样子,跟他二叔要发脾气时别无二致,实在是让他小腿发颤。
沈怜雪道:“外面那许多人,别出去乱跑,不如就在楼上瞧戏。”
沈如意委委屈屈:“好吧。”
她领着母亲和哥哥,三个人坐在窗边,隔着纱窗往外面看去。
一眼,尽是繁华盛世。
就在他们眼前,似乎是一整个大宋的繁荣。
原本空旷的御街上,现如今挤满了看戏的百姓和耍戏的艺人,有道是奇术异能,歌舞百戏,叫好声络绎不绝。
各家摊位鳞次栉比,皆排列在御街两侧,做着一年中最热闹的一次生意。
近处屋檐下,有击丸、蹴鞠以及上竿表演,再远一些,似乎是个叫赵野人的艺人,在表演柔术,只看他在狭小的箱子里辗转腾挪,不多时就扭了十来种姿态,四周百姓看得目不转睛,高呼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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