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空过来?”
裴明昉垂下眼眸:“今日正好有公务,路过桃花坞,便想着来看望母亲。”
裴明昉说着一挥手,裴安就把包着肉夹馍的油纸包放到桌上,也迅速退下。
“这是路过汴河大街时采买的肉夹馍,味道很好,香酥味浓,特地买来给母亲尝尝。”
赵令妧很是有些惊讶。
她这个儿子总是冷冷清清的,少时就满怀心胸抱负,想要做个治世能臣,端方自持得不像个少年郎,也正因此,赵令妧觉得他身上少了几分人味,做事从来都不讲人情。
若是寻常父母,定知道这样不好,长此以往,怕要得罪不少人。
但赵令妧贵为公主,便是官家都要叫她一声姑姑,她怕谁?她从来就没有怕过任何事。
所以两个儿子,想要如何便如何,想要当将军,她就让老大当将军,想要做文臣,她就让老二做文臣。
她给了孩子们最广阔的天地。
但她却没想到,到底有人心狠手辣,还是看不得少年意气风发,想要在他羽翼未丰时,折断他的翅膀。
赵令妧绝不允许,绝不允许有人敢动她的孩子。
只是当时打击太大,裴明昉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一月才渐渐好转,赵令妧对儿子心软,儿子坚持要自己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她便没有出手。
当年的幕后黑手,裴明昉这几年也陆续清除干净。
只剩下,只剩下最后的那一个。
成长了之后的裴明昉颇有耐心,他自己疼过,也知道如何让人从骨子里疼,因此,他并不着急捏死最后的那一只蚂蚁。
官家重病,晋王年少,如今的汴京正是风雨飘摇时,他不能以一己私欲动荡国朝根基。
这些话,都是这几年裴明昉同赵令妧诉说的,她了解了儿子的想法,也放手让他去做。
只是,只是她依旧心疼儿子,年将三十却依旧孑然一身,孤单而冷清地过着“日子”。
而她这个一直冷冷清清的儿子,居然会逛汴河大街,也会采买新鲜吃食。
赵令妧想到肉夹馍三个字,突然心中一动,她内心深处,隐约有些灵感和声音渐渐苏醒。
“你买的,是不是团团家的?”赵令妧笑着问。
裴明昉略微有些吃惊,但他并未问母亲为何会认识团团,只说:“是,吃过一次,味道极好。”
赵令妧笑意更浓:“团团是个很可爱的小囡囡,她母亲也是个好女人。”
“人好,手艺也好。”
裴明昉这一次竟没立即回答,他犹豫片刻,竟然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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