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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只是个二十几许的青年人,可那眼神里幽深晦涩却叫人不敢直视,齐琛立即跪了下来,给他行过大礼:“草民齐琛,参见陛下。”

萧铭修对宁多福动了动手指,宁多福便道:“平身。”

等齐琛站稳了,萧铭修便道:“齐先生,坐下说话。”

他尊称齐琛一声先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齐琛当即便小心翼翼坐到藤椅上,根本不敢靠那柔软的椅背。

宁多福把茶点给萧铭修摆好,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雅室里只剩两人。

萧铭修看了一会儿雨幕,才对齐琛说:“朕小时候便不喜下雨,每当阴雨连连,从外五所走到上书房读书,总会弄湿靴子和衣袍,一整天都不舒坦。”

齐琛其实是相当紧张的,便是他在家中运筹帷幄,在青山书院说一不二,这也是他头一次进京面圣,见的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新帝王。

常言道民见官抖一抖,他官见得多了,可最大的这一个却从未见过。

到现在他还没抖,已经相当泰然自若了。

即便是这样,他也想了一会儿才接上话:“草民早就听闻皇家读书最是辛苦,皇子公主们日日都不曾倦怠,每年只有生辰和除夕两日可以休息,确实很是艰辛。”

生长于皇家,天生便是金枝玉叶,但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就像萧铭修这般,从小到大,就是生病也不能停了课业,他如今的学识见识远超同龄青年,甚至许多年长大臣也是自愧弗如。

萧铭修终于抬起头,看向齐琛。

“你知道,朕为何传召你入京?”萧铭修问。

齐琛其实多少猜到了一些,可当着萧铭修的面,他却实在无法说出口:“草民……不知。”

萧铭修轻声笑了:“好一个不知。”

“那你,也是不想要你女儿的命了。”萧铭修把茶杯放回桌上,淡淡道。

齐琛心里一惊,面上却也还能端得住,他这回是再也不敢坐了,只得起身跪了下去:“草民确实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萧铭修侧过身,靠在藤椅一侧低头看着他,就那么一眼,齐琛都觉得脖颈处冰冷刺骨,仿佛是被冰凌扎了几下,疼得他无论如何都抬不起头来。

“你的女儿,齐家的长女,宫中的贤妃,在前几日的宫宴上公然下□□谋害皇妃和皇嗣,齐先生,你怎么看?”

听到这,齐琛撑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散了,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卑微得仿佛地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不停颤抖起来。

“草民,草民不信贤妃娘娘会做如此,如此忤逆失德之事。”他颤抖着,还在为贤妃辩解。

萧铭修冷笑一声,把手边的折子一股脑甩到地上:“你自己看看,你跟贤妃的往来书信可都还在,贤妃是个孝顺女儿,舍不得烧毁父亲的亲笔信。”

有齐琛这一封封家书,有贤妃宫中宫人的供述和药底,贤妃谋害皇嗣皇妃的罪名是再也无法洗清。且贤妃这次中毒太深,让她至今都没有苏醒过来,也无从去辩驳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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