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远处白着脸的贤妃,却与丽嫔说得十分迥异。她手上的伤口也不知道怎么了,淅淅沥沥的血水流个不停,染红了一块又一块手帕,就连她漂亮庄重的碧绿袄裙也被染得红成一团,很快就看不出原本颜色了。
因为血流得太多,整个湖畔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两个小黄门围着她包扎伤口,却一点用都没有,她的手就像是破了口子的水球,似乎里面都水不流干不罢休。
贤妃晕晕乎乎坐在椅子上,难得失态冲他们喊:“笨手笨脚的,按住啊!”
可任凭小黄门如何使劲,都不管用了。
贤妃很快就头晕目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因为流血过多,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慢慢打着摆子,仿佛身处冬日一般。她这个样子瞧着十分吓人,就连伺候她的两个小黄门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萧铭修皱眉走到近前,低头看那盆血水,只见里面早就不复刚才的清澈,已经被鲜血染红,浑浊一片。
被贤妃执着的那一根针,也早就消失在重重血影之间。
萧铭修转头问宁多福:“再去催,让太医赶紧过来。”
太后被人拦着,瞧不见前头的情景,略有些心急:“皇儿,前头可是出了大事?贤妃到底如何?”
萧铭修便道:“母后别急,贤妃手上的伤口破了,等一会儿太医到了便能治好。”
太后这才坐了回去,手里紧紧盘着那一串从不离身的佛珠,口里反复念着佛偈。
所幸太医正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值守,说话功夫便赶到长廊下,一见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就白了脸,却也还是沉得住气:“陛下大安、太后大安。”
萧铭修道:“就别请安了,快给贤妃瞧瞧。”
宁多福就赶紧上前,领着两个太医给贤妃瞧伤,低声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今日值守的是张听风和周行,他们两个一听宁多福的话,心里就都紧了紧,待打开贤妃手上包着的血布,一眼就能看到贤妃指尖米粒大小的伤口周围已经显出一片青紫颜色,而鲜血似乎一点都没有节制,不停往外流淌。
周行看得医书多,也擅偏科,当即心中一沉,取了药箱给贤妃处理起伤口来。
而张听风则寻了贤妃另一只手,开始听诊。
一时之间,长廊处便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部都放在贤妃身上,没有一个人移开眼睛。
太后虽然看不到前面,却也没信萧铭修的话,若是贤妃只是伤口破开,这边的血腥味不会那么重。且其他嫔妃都瑟缩地围在她和贵妃身后,瞧着一个个都吓白了脸。
太后扭头看了一眼贵妃,见她虽不耐血腥味道,却还是强忍着坐在那,一点都不显得惊慌,不用暗暗点了点头:“皇儿,近来说话。”
太医到了,萧铭修就略放了心,他吩咐宁多福把李昔年请来,这才来到太后身边:“吓着母后了吧,都是儿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