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娴宁蹲下来给她穿好软底绣花鞋,然后便起身道:“确是今日,吉公公还说陛下是午膳时分直接点的娘娘的名,敬事房不会弄错的。”
舒清妩:“……”
怎么听着陛下迫不及待要见她?
不过不管萧锦琛到底为何要同她用晚膳,今日去侍寝倒是刚刚好,她不仅可以问一问上元节那日的事,还能顺便暗示一下她的昭仪位,倒是一举两得。
舒清妩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得好好打扮打扮。”
往日里凭着天生丽质,皮肤白皙,舒清妩很少上很浓的妆容。她又嫌弃沉重的发簪钗环,因此头上也一直是干干净净的,很少用高髻。
她越是如此,越给人一种清丽无双的温婉之感,在宫里的名声跟谭淑慧差不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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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几日谭淑慧脾气不太好,老是忍不住责骂宫人,倒是让许多小宫人背后议论她。
舒清妩突然想起谭淑慧,就跟周娴宁念叨:“她啊,装的时间太久了,憋坏了自己,何苦来哉?像现在这样多好,渐渐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就不用再如此辛苦掩饰了。”
周娴宁看她们娘娘悠闲地靠在窗边,用那双修长白净的手指慢条斯理分着金银丝线,神情万分慵懒。
确实如娘娘所言,她平日里就意随心动,从来不做那虚伪之事,活得比任何人都自在。
周娴宁坐在她身边的绣墩上,
一份份把繁花缎挑拣出来,摊在方几上让舒清妩选。
“说不定这也是惠嫔娘娘的心意,她看得远,想得深,所图巨丰,便也能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周娴宁说完,小声问:“娘娘,奴婢可说对了?”
舒清妩“噗”的笑出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对,娴宁聪慧,一点就透。”
她上辈子过得那么辛劳,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最后便是没人害她,她自己都能把自己累死。
重活一世,她决计不肯再如此薄待自己,因此这些时候都是时不时教授几个宫人管宫事宜,偶尔也教她们背背诗文,待以后当了一宫主位,有宫事尽可让宫人代劳,她自己就轻松许多。
四个大宫女里,学的最好最快最认真的就是周娴宁。
主仆两个说着话,舒清妩就选了个碧绿的繁花缎出来,对着阳光去看它的色彩。
她手里这些不过巴掌大的繁花缎都是裁剪衣裳落下的零碎,繁花缎比一般的锦缎丝绢厚实,只能做荷包、香囊、如意结等物,舒清妩要巴结萧锦琛,必然找出这些“布头”,挨个挑拣。
周娴宁看她颇有些不情愿,忍不住笑着问:“若是娘娘不愿意动手,不如让云雾来做?她的手艺也是极好的,且同娘娘师出同门。”
舒清妩叹了口气,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送礼还是要有些诚心的,”她道,“陛下既然喜欢我做的荷包,我就再给陛下做一个,既然答应就要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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