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大戏一般都要演一整折,今年的曲目是锁麟囊,大抵是太后娘娘喜欢听这些情情爱爱的小曲儿,庆福班特地给安排的。
后宫摆一场,前朝摆一场,要这么一直唱到晚宴时,才算开年大戏唱完。
舒清妩重生前已经缠绵病榻大半年,在之前的新年也因身体不好而未曾出席,现在再来听这热闹的折子戏,恍惚间竟还有些想念。
她扎了一块苹果,慢条斯理吃起来。
在她身边是齐婕妤,齐夏菡身子不好,年底前好不容易养回来,这一趟折腾,瞧着脸色立即就难看起来。
自打坐下来,她就不听用手绢捂着口鼻咳嗽,听着是一声接一声,几乎都要没什么气息。
舒清妩叹了口气,这会儿也不能不关心了:“齐婕妤可要请了太医过来瞧瞧?这么咳可不是个事,再把喉咙弄病了总归不好。”
齐夏菡自打进宫就是这个样子,病歪歪许多年,一直都不见好。不过她比旁人都要幸运,隆庆三年升至丽嫔后就安然住在静晨宫中,待舒清妩被幽禁坤和宫时她依然建在。
她没承过宠,也没失过恩,舒清妩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听到舒清妩关心她,齐夏菡立即就红了眼眶,声音是委屈极了的:“还是舒才人有心,这出一趟宫,身边那么多姐妹都没多问候我一句,也就你还能关心我。”
舒清妩:“……”
唉,旁人为何不关心你,从你这句话能听出八分。
舒清妩心里念叨一句,面上却露分毫,只说:“百禧楼这么多人,又是宫妃命妇的,若是你硬撑着元月里再病一回,太后娘娘定会忧心。”
齐夏菡幽幽叹了口气:“太后娘娘操心的可都是国家大事,哪里会关心咱们这些人呢?便是关心,也只会关心她最看中的侄女,咱们都算什么东西。”--
大概是今天这一路发生了什么,齐夏菡说话的口气难免重了些,话里话外的埋怨意思特别明显。
舒清妩顿了顿,低声道:“齐婕妤,慎言。”
齐夏菡就是个拧巴性子,舒清妩好心好意劝她,她又委屈上了:“唉,这宫里有什么意思呢?话不能说,事不能做,都成了木头人才好。”
她话音落下,猛地一阵咳嗽,惹得边上的骆安宁直看她。
舒清妩近来这么心平气和,也被她弄得额外烦躁:“红枣,伺候你家娘娘去偏殿,还是得叫太医来瞧瞧。”
她吩咐完,二话不说直接扶着齐夏菡起身,齐夏菡也莫名奇妙就乖乖听了她的,一行人迅速从百禧楼退了出去。
待在楼下的偏殿暖阁落座,齐夏菡才呢喃说:“刚舒才人真有威仪,你一吩咐,我就忍不住听话,立即就跟你下来了。”
她刚还在那怨天尤人呢,现在又开始夸舒清妩,舒清妩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待另一位女太医程圆赶来,舒清妩赶紧退了出去。
此刻的百禧楼后院中倒是很冷清,只有零星几个宫人在打扫,舒清妩不想去前头凑热闹,便在回廊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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