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的确是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她是柳叶眉杏仁眼?,芃芃眉骨却稍粗些,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就如月牙。额头亦生?得饱满圆润,即使五官秀艳精致,也?是典型的北方汉女的相?貌。
那么,从前觉得像,就只是他一?厢情愿??先入为主?的看法罢了……
他??想起她初回临海时探子所报。言郡守公子救回个带了个拖油瓶的寡妇,正?在郡内广寻乳母,当初也?是因此才没有怀疑。如今,倒也?吻合……
指尖蹿上微微的凉,他回过神,仍是存了一?丝自欺欺人的期盼:“可,那赤绳子……”
谢窈索性?将放在枕下的那条小小的项链取出,素手微扬,铃铛就此完全暴露在璀艳的烛光下。
“殿下是说这个?”
她唇角微勾:“这不过是条普通的铃铛罢了,是她吵着她阿父给她做的,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斛律骁目光空洞,朝她手中的铃铛看去。
金铃光华璀璨,其上并无一?丝纹路,光滑无比,并无当初他亲手镌刻上去的那行小字:海枯石烂,两情不渝。
这果?真不是他给她的那条……
他眼?神黯淡下来,失望无比。那么,如她所说,芃芃也?许,并不是他的女儿……
“至于我……”
正?沉思间?,她已继续说了下去,他麻木地抬眼?,视线对上,他墨黑的星目里满是失魂落魄,如同水波荡在星海里,竟令她有一?瞬的迟疑。
但她还是道:“……至于我,我说过的,这辈子,我们原本就是个错误。既是错误,我??怎可能生?下你的孩子?即便是有孕,我也?不会留下他……”
这一?句轻飘飘的,却似锋刃直挺挺地捅进他本已作痛的心脏,血淋淋的。他眉梢难以置信地微动了下,一?颗心奇痛无比。
“这些,都是你的心里话吗?”
“是。”
心下一?瞬落了空,斛律骁木然地看着眼?前若冰花一?样凌寒美丽的女子。这是他的妻子。他爱了两世的女人,却从未有一?刻得到?过她的心。
不仅不爱,还要如此伤他,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践踏,告诉他,她不会为他诞育子嗣,即便有,也?要杀了她/他……
心底忽然生?了倦意,他颓败地收回视线,一?语不发,转身离开。谢窈手中罗扇稍停,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知怎地,心中却生?出股淡淡的悔意。
她知道,以他对于子嗣的执著,这话的确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