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原以为写给自己的赋却是给别人的,脸上便露了些不快。
谢窈未觉,低头将文赋收起来:“叱云娘子爽利美丽,巾帼不让须眉。妾的确是很喜欢她。”
也很想成为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那窈窈更喜欢她的礼物,还是我的?”斛律骁语声幽幽。
“你……”她忍俊不禁,噗嗤一笑,嗔他,“郎君怎么连女子的醋也要吃啊……”
这一笑真如林花吐艳,娇艳万分。斛律骁喉头微动,轻轻怀抱住她:“来而不往非礼也,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窈窈既收了我的礼物,又要回报给我什么呢?”
“给我个?孩子可好?从前,你便答应过?我的。”
他眸色幽深,似燃着两簇幽火,揽在她腰间的手紧贴肌肤,传递来火热滚烫的温度,薄唇贴着她耳郭,幽幽吐息。
谢窈脸上升温,双颊如染了霞彩,她慢慢地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
……
夜间欢好,她果真比往日柔顺许多。他没忍住多要了她一次,事了,仍意犹未尽地吻她薄汗涔涔的耳朵,不肯放她入睡。
她没有不愿,也没有十分热衷,躺在他臂弯里,双目湛明。怕惹了她不快,他见好就收地停下了,问:“过?几日,我想去恒州,窈窈去吗。”
“恒州……在哪里。”
“平城。”
“平城?”
平城是北魏的旧都,当年北朝那场轰轰烈烈的建元改制便是从平城始,那位雄才大?略的胡人君主不惜以南伐为名?,诓骗文武百官南下,最终迁都洛阳,营造建设,最终使这座毁在永嘉战火里的汉晋旧都重?新焕发生?命力。
胡人君主大?多暴戾残忍,嗜杀成性?,谢窈历来没什么好感,唯独对?这位推行汉化、仁善爱民的建元帝观感尚可。但他们是梁人,郎君怎会?心血来潮去一个?已经覆灭的王朝的旧都。
其实?除此之?外,这些天尚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压在她心上。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是洛下口音而非建康口音。
为什么郎君可以在北朝的国?境里畅通无阻。
为什么今日叱云娘子献雁时会?如此恭敬,竟对?她行了跪礼。而并州的诸位将军,也待他十分客气,尊崇地不似对?待南朝之?人。
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和她提过?陆郎的下落……连春芜也……
温润低醇的嗓音响在耳侧,将她自神离天外中拉回。斛律骁道:“窈窈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想去平城?”
“恒州一带历来是胡人聚居之?地,但从前也是汉人所居。听?闻从平城出发,再往北三百多里便是阴山和敕勒川。我们来太原一趟已是不容易,何不继续往北,窈窈难道不想去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