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恋恋不舍地亲吻她柔软湿润的樱唇和光滑如瓷的下颌,又在?池中流连了?一会儿,抱着她回到寝间服侍着躺下,尔后随意扯过架子上搭着的中衣系上,又拣了?件外袍披上,踏着木屐出去见陆衡之?。
“陆舍人怎么在?这里等。”
他手?里提着盏绢面绣梅花的宫灯,披衣立在?庭下含笑说道。
陆衡之?背心早已被风露浸透,一片冰凉,十指深深地陷在?掌心里,早已痛得没有了?任何知觉。他麻木地朝庭下披衣而立的男人望去,视线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上。
檐下青灯随风轻拽,照出他颈上、胸口遗留的浅浅划痕。额上汗珠零落,微风送来浅浅的沉水香,是她惯常熏的香气,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方才?经历了?怎样激烈的欢好?。
陆衡之?乏力似的瞬一瞬目,虽然早已知晓她已成了?别人的妇人,不可能不行周公之?礼,但?亲耳听到自己深爱的女人与他人欢合,他心底仍如被尖刀剜去一刀般,火辣辣地,既疼又羞愧。
可酿成今日之?错的正是他自己,又能怪谁呢?责问上天不公么?陆衡之?十指握拳,攥紧又松开,漠然启唇:“若殿下今夜叫臣过来只为了?羞辱臣,那?么,您的目的达到了?,臣告辞了?。”
“知道是羞辱就好?。”斛律骁满意启唇,目光轻蔑如看将死之?人地瞧着他,居高?临下,“你最好?记得,窈窈现在?是孤的妻子,你没资格接近她,更不该来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莫非你已忘了?,寿春城下,你已抛弃过她一次,害得她为你自尽两次,如今又往她跟前凑什么?还嫌她被你害得不够惨么?像你这种卖妻叛国之?人,若有半分血性,早也该自杀殉国了?,竟苟活至今,还有脸跑到洛阳来为官。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是全部读到狗身上去了?么?”
夜已很深了?,二人争吵间,被他特?意支走、前往前院随宫廷女官学习处理账务的春芜打着呵欠回到东边一处院门外,听见“陆衡之?”三字,倦意顿如烟云而散,竖起耳朵贴在?了?门缝上。
一只爪子却从后递过来落在?肩上,春芜毛骨悚然,几乎从地上弹了?起来,回过头去,却是十七。他疑惑地低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春芜恼怒地瞪他一眼,懒得搭理。院中,陆衡之?不为所动:“人各有志,萧梁腐朽不堪,害我父母,屠我族人,我又何必要为它卖命。反之?,是圣朝收留了?我,我自当感激,为圣朝效力。”
顿一顿,又道:“至若阿窈所遭遇的苦难,有我的一半,也有您的一半。自然,我也得感谢殿下,是殿下推波助澜,令我家?破人亡,方成就了?今日的陆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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