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将事情方方面面考虑得如此周祥,可却偏偏一点都没有考虑过,那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与他关系亲厚的长公主的安危与心情!在政治利益面前,皇家的人竟会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冷酷!
温廷筠突然之间觉得,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好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其实,却很可怜。
他张了张嘴,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少年天子意气风发,还没有经过磨难摧残,在两个兄长为了皇位斗得两败俱伤后,意外登上了皇位,还没有机会学会隐忍与蛰伏。
其实他现在这么做,除了能将自己愤怒的情绪宣泄出来外,只能打草惊蛇,让对手警醒,从而小心行事,潜藏在暗处,谋划更大的阴谋。
如今之计,其实是应该示之以弱,隐忍蛰伏,让对手放松警惕,从而越来越膨胀,行事起来就会越来越肆无忌惮,待最后抓住一个大的错处,给予致命一击,彻底解决问题。
但这些话,温廷筠却不敢说,高高在上的皇上,是不会愿意听别人教他怎么做事的,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发泄过怒意的皇上见温廷筠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有些疲惫的对他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回去准备准备,这几日就不用上衙去了。”
温廷筠行礼告退后,便出了皇宫,只是在回侯府的路上,他却是有些心绪不宁,带着长公主一起上路,就算那些人不会特意针对于她,但是刀剑无眼,不仅她的安全不能保证,自己队伍里都是大老爷们,带着一群女人,也不是个事儿,也许皇上只是一时冲动,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温廷筠一进侯府,便将春末叫了来,让她马上把长公主要代皇上去江南,给已故潇妃母亲庆祝寿辰,并与自己同行的消息,尽快透露给隔壁的长公主府。
春末见他神情严肃,知道事关重大,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可是,直到晚上,温廷筠也没等到长公主进宫的消息,却是等来了皇上让他三日后去福建出使,跟外国人谈判重开海禁一事,并顺路护送代皇上去江南给已故潇妃之母庆祝寿辰的长公主的圣旨!
同一时间,也得了圣旨的长公主府里。
“皇上怎么能这样!他竟是一点都不顾及公主的安危吗?!”一向沉稳的曲笺,此时也被这道圣旨气得没了往日的沉稳。
“公主,之前温廷筠已经让人透了消息过来,您怎么也不进宫去找皇上说说,圣旨还没下时,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您与皇上好歹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您去求他,也未必不能让他改变决定,您却偏偏什么都不做!那日在灵山寺,温廷筠可是说他这一去福建,路上凶险重重,他都未必能回来的呀,这刀剑无眼,您跟着他一路同行,岂不是要受了牵连!公主……”流素已经被圣旨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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