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了,几千年了?
他耸拉着眼,这个潮汐,这个潮汐他就退位吧。
云不弃太随性,鸿雪性子太冷……变换了几个人选,他都觉得不太妥,将目光放在谢无霜这一代上,谢无霜修为是够了,但不喜欢操心俗事。弈洛灵黄醉这俩不是纯心修剑的,他们是剑宗,掌门再怎么说也得是个剑修。
哎……这事不太好办啊。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人。
有一大器晚成的剑宗弟子,不张扬也不低调,知恩图报,性格随和……不急不急,再看看,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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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百年的事端其实都因一人而起,仇灵均。是他先屠了南瘴城,才有了魔域的报复,也才有了修仙界的群情激愤——这个潮汐的两界山之战的开端。
魔域接连死了十几位尊者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甚至有些萎靡不振。这一切的罪孽需要有人去承担,去赎罪。
下令杀了仇家的摩多耶就是最佳人选。
他已经如同丧家之犬般撤出了皇庭,急行军在雨夜里显得格外肃穆。摩多耶血统高贵,是魔域的第一天才,他黑衣华贵,一双紫眸仍旧狂傲。他其实没有什么错,杀仇家的确是报复,即便是失去了三位尊者其实也不亏,哪怕又因此掀起了两界山之战。
魔域和修仙界迟早要一战,魔域节节败退的原罪是魔域积弱,修仙界太强。
摩多耶忽然停下:“你来了。”
图神经紧绷。
抢夺君位失败的人只有一个下场,他跟着摩多耶见过许多大场面,但想起那个人还是会感觉恐惧,主子是他见过最有天赋毅力、也是最果敢的人。
但见到那个人,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就是魔域的君主,他们的王。
拆除了银饰,脱掉了面具。
脸庞深邃颇有异域风情,青年身姿挺拔,衣袖包裹着结实流畅的躯体,橄榄绿的眼眸深沉野性。靴子溅起了雨水,嗒嗒嗒,他从雨中走了出来,满头小辫上束着的银蛇环犹如活物,鳞片、毒牙、蓄势待发眼神阴暗鬼祟,栩栩如生。
雨还在下。
摩多耶在看忍冬额前鲜红似血的印记,他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逃无可逃了。况且,他也不想逃,仰望着魔域的君主,一向高傲的青年夸赞道:“你很好。”
忍冬其实也挺欣赏摩多耶:“不准备跑了?”
摩多耶笑起来也很冷:“你不用嘲讽我。”隔绝了其他人,他平静道,“我早就知道魔域此代潮汐的君主不会是我。皇庭尊我为主听我调令也不是真的臣服于我,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来保护魔域真正的君主,也就是你。”看出了忍冬的惊讶,他眉梢微扬,“我毕竟也是尊者的后代,魔源的事我还是了解一二的。”
他只是被魔域推出来保护忍冬的、保护魔域真正的未来。
忍冬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愤怒,你不甘心,想真的取代我?”摩多耶也是天才,是一位雄主。魔域现在对摩多耶喊打喊杀,视将摩多耶罪人、废物,也是各位魔尊推波助澜的结果。
是为了让他亲手了解摩多耶后,取得魔域万亿魔修的尊崇,把他的声望推向最高,成为真正意义上万众所归的君主。
摩多耶不仅要替忍冬挡下所有危险,还要用自己的血肉当忍冬走向君位的垫脚石。忍冬会是英明神武,诛罪惩恶的君主,摩多耶将会被视为罪人废物永远的钉在魔域的耻辱柱上。
摩多耶想杀他简直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