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的大夫和沈春归的父亲生前交好,他见沈春归身体实在不适,特意叫了一个药童送沈春归回去,顺带帮沈春归煎药。
“沈公子?沈公子?”药童连喊几声,见沈春归这才回神,“您看什么呢?”
沈春归指着那少年:“你没看见那里有人?”
应该还是达官贵人,富贵人家的子弟。
青天白日的。
药童瞅了又瞅:“哪有人?”桥洞下空荡荡的,别说人,连流浪狗都没有,他主动搀起沈春归,“是不是烧糊涂了?快点回去,我给你煎药。”
沈春归这才注意到,桥上人来人往,竟然没有一人看那桥洞。
他忽然感觉到有些齿冷,寒意直冲肺腑,好像就只有自己能看见那人,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少年看见了。
他眼里并无任何情绪,只是平静的扭过头,继续抱着剑。
沈春归:“……”
他忽然觉得有些羞愧,脸也微微发热,风一吹,他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药童不想耽误太久,他回去还有事要做,便催道:“沈公子,快一些吧。”
沈春归自然知道药童很忙。
他咳嗽了几声,单薄的身子文弱,然而他生得好,君子皎皎,说话也令人如沐春风:“我好多了。小童先回去吧。”
见药童还有疑虑,他笑道,“不必忧心,我还没有虚弱到不能煎药的程度。好了,快走吧。”
小童再三打量沈春归,见他瘦削的面颊红润了许多,便点点头:“那我就回去了。”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下次,下次我多給沈公子招揽些生意。”
大夫要他出来送沈春归,但掌柜的看他消失太久肯定会骂他的。
沈春归含笑道:“那一言为定。”
本来不太情愿的小童竟然有两分感激:“谢谢沈公子。”
他挠头,“沈公子真是个好人。”
小童走了。
沈春归笑意渐淡。
说笑声、叫卖声,挑着担子的担夫,领着孩子的妇人,桥上行人如织,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小镇,一切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可是,他望着一湖秋水,不对,哪里不对。
他似乎不该这么文弱,也不该如此穷困潦倒。
沈春归顿了顿,还是走了。
大抵是癔症了。
沈春归高估自己的身体了,他走到半路便觉得气喘的难受。皱了下眉,他靠着一方青石,微微闭上眼休息了会。
风儿静,树叶喧嚣。
没一会,他睡着了。
彩云渺渺,神光漫天,好似传闻中的蓬莱仙岛,踩在松软的云上,沈春归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眼前有位发须皆白的老者。
他笑容慈祥:“你是不是遇见了个只有你一人能看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