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安是瞎子也知他身体状况不佳,便道:“丞相若身体抱恙,可先请医官过来察看。”
严同:“早看过了,不顶用。”
文靖安:“……”
严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看得他浑身不舒服,看了半晌,严同忽然问道:“文探花今年才十八岁?”
文靖安点头,严同“哦”了一声,独自沉吟道:“那素光比你大一岁……好啊,真好,你们还年轻,正是做事业的年纪,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们这些老东西该退位让贤了。”
文靖安道:“俗话说‘家有老人,国有老臣’,无论年纪大小,只要尽心为大盛做事,为百姓谋福,总有可以出力的方式,严相不必妄自菲薄。”
严同:“哈哈,其他人说这些我会觉得是奉承,文探花说这些话我却觉得受用。”
文靖安:“在于是否真心实意罢了,我的确认为庙堂需要严相这类老成谋士,并非是阿谀之词。”
严同微微颔首,“倒是我格局小了,与你这种年轻人不必说这些场面话,就说正事吧。你和素光在剑州跟西海人谈得很好,送到中书省的条约我看了一些,基本没有大问题。户部那边有奏,今年夏收,中州、苍州、雍州、颍昌郡等这些你们农事处经营过的州郡,粮食收成各有增长,短短一年多做出这番成就,不容易。”
严同说起这些事如数家珍,这就是大盛左丞相的业务能力,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别看他跟农事处表面看起来八辈子打不着干系,但农事处的政绩得失,每笔钱款的去向和用途,甚至连文靖安在剑州的一举一动他都心中有数,如果他想知道的话。
他跟文靖安提及这些东西,意思就是跟文靖安不再叙闲话而是开始聊朝政。
文靖安回了一句:“严相过奖了,要是没有圣上和严相在背后支持,我们也做不来这些事。”
严同道:“今日詹事府晨会,太子殿下与三位尚书大人跟你们提过我辞相一事了吧?”
按理说詹事府晨会,文靖安应该对詹事府以外的官员保密,可在严同这种等级的能臣面前,再保密人家都能猜到七七八八,更何况指不定詹事府就有他的耳目,文靖安便不忌讳,如实回道:“正是,不过殿下的的意思是只要严相在位一日,仍是我大盛的左丞相,这点不会变。”
严同忽而一笑,“殿下宽仁,将来必是一代明君,你们在他手底下应能成就一番伟业!”
这应该是严同对文靖安的“指点”,果然,他补了一段:“日后不管朝局如何更变,你只需紧跟在殿下身后,做些实实在在为大盛百姓造福之事,让圣上看见自可明哲保身,哪怕一时失利,来日也有起复的资本,这是往后一段时间在朝堂安身立命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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