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安一脸钦佩,拱手道:“素光兄知我。”
严素光不仅“知他”,还知道官场里边几乎所有明里暗里的规矩,她又问文靖安:“你的报纸卖了这么多,印书局那些官员又全都听你的,有不少人给你送银子了吧?”
文靖安更感惊奇,忙说道:“素光兄料事如神,今天早上便有人给我塞了银票,我退了回去,且跟他们定了不准收礼物的规矩。”
严素光:“然后呢?”
文靖安:“然后我说‘高薪养廉’,会拿出更多的利润分给他们,毕竟我不要钱不代表他们不要,而且我也要钱,只是不想通过不干不净的手段获取。”
严素光难得点头道:“不错,算你懂了一点‘为官之道’,不是死脑筋。”
她想了想,又问文靖安:“不只是我们大盛朝,历朝历代的庙堂都会想办法制裁贪官污吏,但无论怎么做,给多少俸禄、制定多少律法、惩治如何严苛,还是会有人重蹈覆辙,你知道为什么吗?”
文靖安:“请素光兄指教。”
严素光:“因为‘人性’,我们对付的不是贪污本身,我们要对付的是‘人性’本身,这种‘人性’是无数欲望的集合,就算孔夫子再生,他这位圣人也会有欲望,我们自己也有欲望,我们凭什么要求其他官员没有欲望?”
文靖安略作思索,回道:“确实如此,但也不能放任自流,还是要约束。”
严素光:“对,所以我是想告诉你,就算管也管不了,我也没有办法,我以前也问过我祖父同样的问题,他就是这么回答我的。”
文靖安:“……”
严同两朝元老,当了二三十年丞相,什么官场什么人性早已洞若观火,他说没办法就真的没办法,这种事情不可能杜绝,水至清则无鱼,虽然不是绝对,但绝对是一种现实。
严素光看他陷入沉默,还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那个‘高薪养廉’就很好,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可以选派几个相对正直的心腹,给他们监察的权力,让他们在各个州郡暗访调查你那些分部。”
文靖安了然,说道:“就像都察院那些御史一样。”
严素光道:“没错,但御史也会有私心欲望,你派出去的那些也会有人监守自盗,只能说做了比不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