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安讪讪回道:“好。”
严素光扫视他一眼,说道:“我走了,免得在这里让你碍眼。”
文靖安:“我没有——”
严素光:“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文靖安正要解释,严素光先一步说道:“我知道我毛病多,从小到大都不招人喜欢,陈崇章和你那个小书童说我是‘臭脸’,你和韩延他们说我是‘小相爷’,你们没说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看不惯我很正常,但只要不影响做事,顺利把殿下的嘱托完成,你怎么看我都行,我不会对你有意见,我会尽力帮你把事情办好,你不用对我躲躲躲闪闪。”
说罢,她直接转身走出了大门,文靖安心里羞愧难当,赶紧放下手中纸笔追了上去。
第157章 真挚 春末夏浅徐徐晚风
“素光兄,素光兄——”
文靖安追出詹事府大门,拦在严素光前面,说道:“素光兄,你听我解释。”
严素光冷着脸看他,率先反问:“解释什么?解释你和我共事不过是为了方便借旧党办事?解释你私底下和林宁宴他们说我是‘小相爷’?解释你根本就看不起我这个人?!你和他们一样,都以为我借了我祖父的威望,借了丞相府的势力登堂入室!觉得我是个趾高气扬、作威作福的二世祖!”
她忽然这么激动,真不是矫情或者无病呻吟,反而是发自内心,真诚又委屈,一直以来,人们对她确实是两幅面孔,表面恭敬有加,纷纷叫她“严公子”,背后全都喊“小相爷”,即便旧党那些官员私底下提起她都是笑着调侃“得把小相爷伺候好了”,为什么?
不就觉得她是个靠祖父上位的桀骜子么?
从小到大,从一个小妾所生的“外室子”到所有人公认的“严公子”,从国子监到翰林院,从翰林院到中书省,没有人承认她的能力,没有人看见她的努力,她越想证明自己就越封闭,她读书入仕从来都是力争头筹,从不拖泥带水,却导致所有人对她敬而远之,她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但那不表示她不需要,她需要哪怕只言片语的肯定,肯定她这个人,不是她这个人的身份。
她忽然对文靖安说这些话,是一种压抑了很久的宣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对文靖安把这些话说出来,放在以前,她会把这些话藏在心里,或者干脆当做耳边风,让这些无聊的言语随风烟消云散,总之。
她没忍住,她也变得“反常”了。
文靖安听她说完那番话,思索片刻,不再想着解释,而是诚恳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严素光侧过脸不再看他,说道:“我不用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