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贸之策实为治国良方,去之罹患,存之天下安。臣谨对。”(注)
草稿写完自己再复读一遍,删减增加,修改润色,自己满意之后再一笔一划抄到答题折本上。
这些完成之后,他长舒一口气,将折本摊开在桌面上静待墨水自然风干,这时他大着胆子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左右都还在埋头苦写,不过片刻,前边专门负责报时的官员敲响了午时(11:00)的钟声。
誊抄之后的答卷一字不能改,文靖安就没必要再等下去了,举手跟最近的监考官示意,那位监考官走过来,但不会出手收走他的答卷,而是带他走到礼部尚书的台案之前,由他自己亲手将答卷交给礼部尚书,尚书大人象征性核对一下供单和考卷上的信息之后,动笔在答卷末尾签名画押,如此,这份答卷正式生效了。
接着文靖安返回自己的座位,刚才那位监考官这才将他的草稿纸等一应文具收走,然后领着他从进来的大门退场,到进来时的昭德门外排队等候,这里有鸿胪寺专门的接应官在等候,等交卷人数到达五十人时就会将他们带出皇宫。
文靖安作为第一批离场的考生,和其他四十九位同僚出了皇宫大门,确定完全离开了皇宫的范围,不会失礼失仪之后,文靖安自己倒还好,身旁四十九位同僚完全是放开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这次无论考得怎么样都必定能获得官身,从此一跃成为人上人,而按照科考的规矩,他们这一批进士都是彼此的“同年”,可以互称“年兄”,这绝不仅仅是一份“露水情缘”,而是结下了可以影响往后仕途的关系,以后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外放各地为官,他们都会格外关照彼此,有诗为证:
“同官同齿复同科,朋友婚姻分最多”。
因此,文靖安即便低调做人,也有不少开朗的“年兄”上来跟他互道姓名,当众人得知他今年才17岁,大感诧异,个别夸张的直接是问他是否婚配,说家里有待字闺中的小妹,要亲自做主给文靖安攀一门亲事。
文靖安以婚姻大事不敢擅自做主为由婉拒了,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和不少同年互换了姓名家世,双方便算是结识了。
这种情况下总会出现一到两位社交达人,主动联络一众新科士子,当场约了饭局,文靖安还要等陈崇章出来便不跟他们去,不过这些人给他留了地址,让他等到了人随时过来。
文靖安谢过,这些同年便一个两个春风得意先行结伴而去了。
不多时,宫门前只剩他一个人,前边是辽阔的广场连接京城中央的朱雀街,后边是皇城禁宫,说来巧合,他才等了一会儿,宫城广场那边驶来一辆双辕青篷的马车,马车不可能进宫城,就在他前边不远处停下。
车夫拿了一个车凳垫在地面,又绕到另一边帮忙掀开车帘,严素光便娴熟自然踩着车凳下来,看到文靖安他也愣了一下,不过他没有止步,直接往文靖安这边走过来。
偌大的宫门广场就他们两个人,也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两人只能面面相对。
文靖安礼貌性笑了笑,严素光仍本来是一副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看到他笑,也不好太冷漠,跟他点了点头,竟然还说道:“恭喜。”
文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