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栋房子中规中矩,既不是那些高官要员的府邸豪宅,也不至于落魄到住茅草屋,毕竟是堂堂榜眼,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京城房价再高,他也能租一套两进的小院支撑门面。
今天他推掉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应酬,为的就是早一点回来歇口气,没办法,翰林院编修名义上是七品官,其实还是个“实习生”,他在翰林院负责参与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等工作,但这些工作都是带有见习性质的,等三年期满新的状元、榜元进来之后,他才能获得新的任用,而任用就要根据他这三年在翰林院的表现决定,所以他在翰林院总是保持着另一副惺惺作态的面孔。
每天只有回到这栋小屋,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能放下戒备,换回自己本来的面容,偷得一夜的轻松。
今天他刚要开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串言语。
“堂堂榜眼大人,翰林院七品编修怎么是自己走路回家呀?”
林宁宴开门的手霎时间顿住,整个人也是凝固一般不敢相信的耳朵,可他又惧怕刚才那个声音消失,赶紧扭动石化般的脖子转头去看,这一看——!
只见文妙安穿着一身红衣,绑着一束短马尾,抱着手夹住一条马鞭似笑非笑地看他,文靖安和陈崇章分左右而立,脸上笑意融融,仿佛这一刻就是水千山后的相逢。
林宁宴舔了舔唇,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平时胸怀万言、出口成章的他脑中忽然空空如也,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文靖安和陈崇章从那边走过来,张开双手和他抱了抱。
他松开两人,文妙安也张开了手,傲娇道:“我就不用抱了是吧?”
林宁宴怔住,而后笑了笑,主动跟文妙安张开双手,文妙安却一把推开他,说道:“得了吧你,男女授受不亲。”
林宁宴醒悟退开,文靖安说道:“她就这个性格了,你习惯就好。”
林宁宴赶紧道:“习惯习惯,这个性格很好。”
他这才仔细打量文靖安三人,先跟文靖安说道:“三年不见,你长成小公子了。”
又跟陈崇章道:“你成大公子了!”
再跟文妙安道:“你是大姑娘了!”
陈崇章看他的官服和手中的官帽,说道:“你成大官了!”
林宁宴:“我先说好,我还是我,身份变了人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