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安收敛了笑意,回头看了一眼,头门已经再次关闭,也就是说陈崇章并不在第一批出场的考生当中。考题的难度文靖安已经见识过了,陈崇章什么水平他最清楚,那种题目陈崇章不至于写不出来,只是他行文习惯性偏向稳健厚重,正如他的体格和性格,因此斟酌字句自然要多费些时间。
想到这一层,文靖安道:“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等他吧,等他出来一起去吃顿好的,这两天在考场里把我们折腾坏了。”
文妙安:“好啊,刚好你跟我说说贡院里边啥样的,我听城里人说贡院里边每次乡试都要扔出来好几具尸体来,或者考完就有好多当场疯了的,是不是真的?”
文靖安:“……我暂时没看见,但愿没有。”
文妙安:“那当然,我们来考试不容易,那别人来也不容易,要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可惜就算了,他家人得多伤心啊。”
文靖安:“推己及人,你心地很好嘛。”
文妙安:“嘿嘿,跟你学的嘛。”
两人边说边找了一处石阶坐下等陈崇章出场,文靖安将头场情况和贡院里边的环境一一说来,从如何进门、接受检查、领竹牌子等等到贡院那一排排牢房似的考舍,两块木板做的“桌椅”……包括试题、他如何答题和最后交卷流程都详细说了一遍,文妙安单手撑着下巴,大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听得入迷。
一个说,一个听,等到了辰正(8:00),贡院大门再次打开,两人听闻动静,双双从台阶起身往那对石狮子走过去,这是贡院第二次开门,出场人数比第一次开门时多了好几倍,大几百考生重复文靖安出场的流程一个个从里边出来。
人数太多看不真切,文妙安趁旁人不注意施展身法,右手摁住文靖安肩膀借力,脚下一并发力,身子一轻,竟然直接跳上了一丈多高的石狮子头顶,然后伸手在眉毛上搭了个凉棚,目光投向人群当中搜索陈崇章。
文靖安:“……”
想起当年她拜苏长卿为师,在莲花镇竹林外学剑,学了一身功夫,此时在这里露了一手便也见怪不怪了。
她这么做还真管用,不是她发现了陈崇章,而是陈崇章第一时间看到了她,旋即赶紧从贡院头门那边跑过来。
“等多久了?”
陈崇章提着考篮过来,言笑晏晏如沐春风,看表情便知发挥不差。
文妙安:“没多久——”
说着赶紧翻找他的考篮,陈崇章莫名其妙,问道:“干嘛?”
文靖安解释道:“看你状元糕和粽子吃了没。”
陈崇章恍然大悟,干脆将考篮整个递给文妙安,说道:“你就是多准备一个篮子我也给你吃光了,你不知道贡院里那个馒头跟咸菜,我吃的时候才知道是馊的,但不敢扔啊,怕考官说我浪费粮食,我是废了好大劲才全部咽下去的!靖安你呢?你怎么吃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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