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琛轻点着桌面,静默半饷后说道:“老太太不是有几个老友,想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聚聚了吧,欢喜园唱的《西厢记》、《穆桂英挂帅》不错,老太太就喜欢看这些。”
“正是呢,老太太多日没有出来走动了,想必也想和老友们热闹热闹,奴才这就让人去安排,保管让老太太满意。”文双全机灵,有些主子说不出口的是话,都可以借着他的嘴巴说出来,肯定符合厉景琛的心意,“小的这就去安排,欢喜园的雅间儿可不好订。”
“那就去吧,别让老太太白高兴一场。”后日老太太吴氏的行程就这么定了,当然,让老太太去看戏可不是厉景琛让她起的意,而是老太太自己起的心思,厉景琛决定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参合了,这个年啊,注定会不寻常,只希望老太太不要太过烦心,伤了身体。
厉景琛目光清冷、坚定,连自己的家宅都不安宁,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他年后就要去岭南,不能够将弟弟妹妹们身边,却可以给他们创造一个安定的家居环境,况且弟弟妹妹总要长大,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走自己的人生,他不可能样样监管,此事一过,是该放手让他们自己飞了。
从饭庄内出来,走了不消一会儿,就有人前来说是宁王爷召见,厉景琛从车帘的细缝中往外看,见是宁伟晨,“知道了,双全,驾车去宁王府。”
“是,少爷。”
宁伟晨跳上了马车,坐到了文双全一边,马车身后还跟着其他侍卫,一行人往宁王府去。宁王府并没有新建的府邸,而且厉景琛还很熟悉,就是的此前厉家几代人生活过的宅院——原先的阳陵侯府。
此刻,阳陵侯府的牌匾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腐朽,宁王府的御制匾额正悬门上,在暮霭沉沉的旧宅院中显出了几分鲜活。侧门门槛被卸掉,厉景琛的马车直接驶进了内院,路都是熟悉的,景色也那么的熟悉,却从主人变成了客人,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看着芜衡苑的院门,厉景琛有些哭笑不得,府里面那么多好的院子,祁承轩怎么就偏偏选了芜衡苑作为居所,这是有意为之而是无意而为啊。
芜衡苑内一切都没有多大的改变,还是厉景琛走时的模样,廊下的春兰依旧在往日的位置上,在冬日里萧条的颓败着枝条。推开门,家具摆设都变了,找不到往昔的模样,到底是不一样了。
“外面冷吗?”祁承轩正在窗下的长塌上看书,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空气中有着厉景琛喜欢的橘香,甜甜的。
室内温暖,去除了大氅厚衣的厉景琛就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夹袄,领口、衣襟出镶着一圈的白色绒毛,衬着脸庞越发的白皙圆润,到显得小了几分,和越加成熟稳重的祁承轩比起来,更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