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几丈路的距离,面前突然豁然开朗,一条宽不见岸、长不见头尾、幽深不见深浅的大河出现在眼前,厉任远堪堪站在岸边,就差那么一步就迈进了河里头,幽深的河水让他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急急后退两步,保持了安全距离这才有心思勘察这条河的情况,这条河出现得太过诡异,明明只有几丈路的距离,在原先站着的地方却看不见。
河这边也黑,却相对给人明亮的感觉,眼睛可以视物,不再当个睁眼瞎。仔细看,河上飘着东西,好像是荷灯,只是不是鲜亮的颜色,反而都灰扑扑的,和幽暗的河水几近一体,荷灯上一点如豆的火光明明灭灭,看得厉任远眼神迷离,恰在此时,河上一阵大风刮起,荷灯却没有偏离自己的方向继续在河上飘飘荡荡。
狂风刮迷了眼,厉任远觉得周身发寒,一个人影扑面而来,施仲谋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他挥舞着手爪,厉任远挥臂去挡,施仲谋半途又变成了厉温瑜,只见厉温瑜七孔流血,血洞洞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人影不停的转换着,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各种狰狞的面孔在面前呈现,厉任远吼叫、挥拳、踢腿,却怎么都无法驱赶走逐渐靠近的黑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湖岸边冒出来黑色的触手缠绕上了厉任远的双腿,扯动着,将厉任远拉进幽深不见底的湖中,带着恐惧、绝望、不甘,厉任远拼命挥着双手,却怎么都无法挣脱开。
“放开我,放开我。”厉任远的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挥动,在卧房守着的丫头对视一眼,老爷午睡的动静很大,这都是第几次喊叫了。
还是梁氏过来,丫头连忙禀告:“姨奶奶,侯爷好像梦魇了,一直在叫唤。”
梁氏面容淡淡,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推开门,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梁氏看向长塌上的厉仁远时,表情中带上了厌恶,再仔细看发现这只是错觉,梁氏脸上明明带着脉脉的温情。她走到长塌边跪坐下,轻轻的推着让厉仁远醒来,“爷,爷……”小声的呼唤着,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用柔情织网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柔弱的女人,也有着致命的武器。
在梁氏温柔的呼唤下,厉仁远才慢慢从噩梦中清醒,眼神恍惚,四肢脱力,仿佛长途奔袭后又经历了一番胶着的厮杀,由身到心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和虚软,一时间厉仁远呆呆的看着屋顶,什么话都不想说。
梁氏也就静静的候在厉仁远的身边,过了好半响,厉仁远才虚弱的开口,“玉佩找打了吗?”
“回爷,妾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您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
听了梁氏的话,厉仁远的心蓦然下沉,眼前一黑一黑,仿佛回到梦境中的岸边,无数的手伸出来要将他也拖进九幽地狱。厉仁远病了,风寒之症,断断续续好几天才好。
不说厉仁远这边,那头藏在草丛里头的小子总算是发现了不对,连忙往梁大那儿去,年轻身体素质就是好,再加上自己没有办成吴爷的差事儿,害怕加紧张,催促的他更加快了速度,中间都不带停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