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深从长条凳上跳了下来,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眼角余光不无羡慕的看着妹妹,但是他是哥哥,大哥告诉过他,他是个小男子汉,是这个家的男人,要有担当。爹爹也说过,有担当的男人是不能够撒娇的,哥哥抱着他们已经很累了,他不能够再给哥哥添麻烦,虽然真的很想靠在哥哥的身上!
厉景琛轻轻一笑,搂着妹妹,拉过弟弟的小手,“文叔,准备一下,我们启程。”
“是,大少爷。”文叔是阳陵侯府老管家文伯的大儿子,厉景琛母亲姜氏去前特意交代了文叔要照顾好三个孩子,也告知了厉景琛,文叔一家可以信赖,回府后要善加利用。
文叔长相并不出众,但是身量很高,虽然年近不惑,但手脚有力,并且心思细腻能力不错,厉景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文叔心中思绪万千,其弟现任阳陵侯府的管家文二是大伯父的人,文叔与其弟的关系极好,并没有因为各自主子的不同而产生隔阂,对待厉景琛也是尽心尽力,绝无二心,可是上一世厉景琛并不相信文叔,觉得他和文二走得近就是背叛了自己,将文叔一家越推越远,待文叔离去,他们兄妹三人就彻底的成为了侯府中的聋子瞎子。
“文叔,马上就要回府了,可不能再叫大少爷了。”厉景琛在阳陵侯府中尚有几位兄长,他排行第三,应该称之为三少爷。
文叔点头,“是我疏忽了,三少爷说的是。”
“哪里是文叔疏忽了,只是最近忙乱,您一时忘记罢了,父母过后多亏了文叔忙里忙外的操劳,景琛都记在心中,一丝都不敢忘却。”厉景琛认真的说道,他年少不懂事,上一世没少因为冲动耽误了事情,都是文叔忙里忙外的打点、料理妥当,厉景琛从来没有忘记过。
文叔以前是厉温瑜的小厮,和厉温瑜主仆情深,也是看着厉景琛兄妹三人长大了,现如今主家遭逢大难,只留下三个年幼的孩子,他当然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但是如果三位少主明理懂事,他处理事情来更加的顺遂。有了厉景琛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文叔十分感动,做起事来更加的尽心。
过了不久,文叔就走了进来,告知厉景琛,“三少爷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我们这就走。”脚刚迈出一步,厉景琛就停了下来,调转方向带着弟妹走向了说书的先生。走到近前,厉景琛在说书人惊讶的目光下深深的鞠躬,“我父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驻守燕山关十余年,日日练兵、天天巡查,从不有一丝懈怠。十数年来,与匈奴作战不计其数,捍卫大齐疆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与单于挛鞮勿契一战,更是斩其首级,让草原自此群龙无首,陷入纷争。从燕山关至此,先生是唯一为我父说话的人,我在此感谢先生,先生且看着,加诸在我父身上的骂名早晚会洗清的。”
厉景深和厉魏紫看到兄长长揖,懵懂的虽然不知为何,但也学着大哥动作。文叔也抱拳鞠躬,从燕山关一路行来,世态炎凉看得太多,自家主子尸骨未寒,却已经落得累累骂名,心中无力苍凉,很少听到为他说话的人,像说书人能够这么大声的为将军辩白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