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柘素来不解风情,直来直往,他只知道往日里平民百姓交相议论的奸佞,其实最是讨厌权利争斗。
朝堂制衡之术,向来是诡谲盘根交错,是斩不断理还乱的线团,他不懂,只学会一味的支持。
“玄柘,丞相那里我别有安排,想借刀杀人也想让他们狗咬狗,你——”
“罢了,杀了也好……”
虽坏筹谋,却也无伤大雅,周峰的手指摸过他胸口缠绕的纱布,眼帘垂着想,玄柘不该受如此重的伤。
玄柘借着一汪月华去瞧那双漆黑瞳孔里的浅淡幽怨与情深,恼自己多此一举,坏他大事,仿佛在这无边里,才能攀得一角他傲骨身姿,补偿已故之失。
他怕是死在温柔乡也甘之如饴,玄柘无家无亲朋,出生之地也甚是模糊,但当炙热铁枪破开层峦叠嶂,就能抵达他的故乡。
他想将高高在上的肱骨之臣拉入万丈红尘,对他极尽宠溺,钢铁汉也化绕指柔。
“是我坏你筹谋。”
玄柘叹一口气,去捉他指尖放于唇边轻吻,是蜉蝣一场春梦,千秋抵此间。
男儿也当拜于情动如潮,玄柘俯首吻他赤红的水色眼尾,粗糙的指腹搅弄滑腻的软舌,盯他嘴角的涎水湿亮。
“京都虎狼如今都葬于木石剑下,你再无威胁,朝堂之术我没什么用处,不如为你戍边,护大楚无虞。”
他的周峰该居庙堂之高,放手权术,为黎民谋安康,如今再留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令人诟病的掣肘,玄柘苦涩的想,不如离开罢。
江湖后摇落,亦恐岁蹉跎。
玄柘曾经不过长剑一杯酒,杀人也剑过念消。如今却无数次从没有周峰的梦里惊醒时,魂灵都在肆虐叫嚣。
也许是他往日视人命如草芥,妄图只用一双满是罪孽的掌,撑起周峰的天。
冰凉夜色如水,刀尖舔血的营生渡心尖尖上的周峰至彼岸。
“那就脏我,痛我一人吧,只盼大楚有朝一日如他所愿,海晏河清。”
玄柘绝望又痛苦的想,甜蜜又温柔,垂下头轻吻眼前垂落的鬓发。
周峰的回答是一只沉默下去,像是同意他的要求,玄柘黯然离开,此间再无话。
怎么会放玄柘走?当真是因为,鸟尽弓藏吗。
周府凄清孤苦,唯有自小留下来的小兽咕噜咕噜睡在鼾梦里,卧在脚边。
这不知道品种的四脚兽同他很是亲昵,头上最近长了两只凸起,寻医问药过,搞不清楚究竟是病还是本身就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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