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禅师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他其实很想开导一下浮尧,让他看开一些,但他却开不了口。这份真挚的感情,恐怕这两人都拼了命的希望彼此的羁绊能再深一点,即便是痛苦的,但苦海禅师忽然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的感情根本没有劝阻的余地。
“我走了。”又是这三个字,然后浮尧便真的转过身再无一点犹豫一步步地走进山洞。
战天下的亲信弟子将剑宗碧玺□□凹槽中,这上千年的石门又吱哟吱哟地合上了,就像一年前它开启的那一天一样。还是那惊人之姿,只是那时冰冷的眸子已经染上了眷恋,他站在门口,身影在石门后越来越窄,没有人知道那石门后面是怎么样的暗无天日,又将是如何的痛苦余生。
战天下看着他忽而开口喊道,“谢谢你!”
石门“咔”的一声合上了,空荡荡的禁地只剩下外围的锁链,十米一桩,迎着风啪啪应响。
战天下闭上了眼睛,苦海禅师安慰道,“不会很痛苦的,他没有几天的寿命了。”
“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他至少能在花梅令的身边呆到最后,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我见君,君不见我,岂不更痛苦伤神?”
“大师说得是。”
处理完这边的事,战天下便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了碧柳山庄。可一进门应飒便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喊道,“师傅不好了!小师弟不见了!”
战天下皱起眉,他这一路上都心神不宁,一回到府上便听到这种事,顿时发了脾气,“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他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你能让他在你眼皮子地下溜了?!”
“弟、弟子不知,一个时辰前师弟醒过来忽然说想要吃饭,弟子一时开心他终于愿意吃东西了,便跑到厨房去叫,结果……结果回来他就不见了。”
“废物!”战天下瞪了他一眼又拉来看门的弟子,却没有一个人看见的,那弟子还颇委屈地嘀咕着,“花庄主那么聪明,我们哪是他的对手啊……”
“你还狡辩?!拖下去门规处置!”战天下吼了一声便连忙跑出庄跨上马,应飒也跟着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应飒问道,“师傅可知他去了哪里?”
“他还能去哪里?!”愤怒的声音让应飒住了嘴。
金陵山的半山腰有一处平地,此时那地上坐了一个人,金陵山的雪似乎一直没停过,那满地的积雪早就覆盖了当日的血迹,但花梅令还是轻易地便找了那里,坐到了那血迹旁边。
他面对着石壁盘着腿,石壁之上是两排刚劲有力的字,一刀刀刻在石壁上,不知用了多少力气。
北风呼啸而过,又到了年关,今天正是腊月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