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公堂之上,苏岚正在接受康贤光的盘问。
康贤光年纪大了,耳力有些不济。他端坐在堂椅上,宛若关公老爷那般赫赫威严,公正廉洁,倒是真有几分要审案子的架势。
只可惜他耳背,还没等问几句,原本严谨的公堂就变成了笑话。
康贤光先是问苏岚:“盐船一共几艘,有多少人多少盐,火油是不是私运的,私运了多少又意欲何为?”
这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加上苏岚急切烦躁,回答的语速自然也快了一些。
苏岚嘴皮子好使,巴拉巴拉像个小炮仗一样,噼里叭啦对着康贤光一顿轰炸,“大人明察,我家盐船一共三十三艘,那日只派出了十七艘,人有数百,具体数不清。
其中有六艘船上发现了火油,不是私运,我们冤枉呀!
大人您想想,我们是盐船,火油桶那么扎眼,怎么可能一次性运那么多,就算是想运,也要分批次才行,费时费力的……”
“大人您在想想,如果真的是我们苏家偷运火油,应该小心谨慎生怕别人发现才是,可那上百个伙计,很多都是临时雇佣的,这其中破绽太多了,求大人明察,还草民清白!”
苏岚语速飞快地巴拉了一通,结果落到康贤光的耳朵里,意思全变了。
六艘船上有火油,太扎眼,所以分批押运的。我们苏家偷运火油,很小心谨慎,雇佣了上百个伙计……
康贤光消化完这些信息,怒从心起,拍桌大喝道:“大胆苏岚,偷运火油不说,还计划得如此详细,你背后有无人指使,知道自己该当何罪吗!”
众衙役面面相觑,集体嘴角狂抽:“……”大人,你听差了吧。
苏岚:“??”
苏岚不知道康贤光是怎么理解的,还以为是自己说的那里不对,于是语速更加飞快:“大人,草民实在冤枉。草民一家经商多年,一直以来都蒙受朝廷的恩威,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事情来。那些火油究竟是从哪来的草民真的不知道……”
苏岚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己低声嘟囔着,康贤光端坐在堂上,一句也没听清。
“大人,草民想起来了。那日船出码头时,似乎有几个船工鬼鬼祟祟的,我见他们身份可疑便盘问了一番……”
苏岚一张巧嘴巴拉巴拉地又说了一通,说得口干舌燥以后,抬起头来,瞪着无辜地大眼睛望着康贤光。
康贤光一脸崩溃:“……”啊?啥??
……你怎么那么能说?能说也就算了,你还说那么快,我他喵了个咪的能听清楚吗?!
我耳朵聋你不知道吗!啊?!
康贤光伸出粗糙的手指,哆嗦地指向苏岚,底气明显不足地命令道:“刚才的话……你、你再给本官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