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寅并非没有准备,来云州这几日,他时常让乌寒出门打探消息,而后又在苏岚那里得知了不少关于云州近几年发生的天灾人祸,奇闻八卦,算是了解颇多。
总而言之,应付眼前的困局是足够了。
众人听罢一时语塞:“这……”
知府算是云州城最大的父母官了,若说是体察民情,称病不出暗地里去微服私访,倒也合情合理。
但汤寅这番话,却如针尖一般刺中了康贤光的命/根子,挑衅了他的地位,康贤光怒目圆睁道:“汤寅,你这是强词夺理,满嘴谎话!先是谎称自己病了,又找借口搪塞本官,其实就是怠懒不务正业,本官定要上表启奏重重地参你一本,要你这等懒官儿好看!”
刚一入职便得罪了上司,汤寅头疼不已。康贤光是个难缠的,无论汤寅如何解释,他都笃定汤寅是在推辞找借口,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汤寅败了。
面对沈珲那种小人,汤寅或许还能讥讽两句。但康贤光岁数大了,耳朵也有点聋,汤寅说小声点他听不见,说大声点就是嚣张不尊重前辈,弄得汤寅百般不是,最终只得缄默不言了。
汤寅博学多才,为人处事很有几分君子风范。而且最难得的一点,他脾气是真的好。很少计较得失,胸怀宽广又不拘小节。
否则萧恕这样几次三番的纠缠找麻烦,换成别人早就忍无可忍了。
汤寅倒也心宽,被康贤光等人针对为难了一番后,所有的政务都堆压到了他的身上。
一连大半个月,汤寅忙得是头脚倒悬,却也乐不知疲。
“大人,您歇歇吧。身子刚养好,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深夜将至,乌寒跪靠在桌案上给汤寅磨墨,困得哈欠连天。
这几天汤寅忙碌,他也没闲着。苏岚隔三差五就过来找汤寅喝酒,喝醉了话更多。像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似的,说个没完没了。
汤寅听得耳朵疼,索性把苏岚交给乌寒。乌寒听了几天苏岚的唠叨,被逼得差点想出家为僧。
汤寅愁眉不展道:“最近云州不太平,我总是心神不宁的。已夜云辰如今的地位,他亲自来云州执行任务,可见云州的水之深。”
那日在菩提寺,萧恕是故意放那些刺客进来刺杀的。只是汤寅不明白,雍王已死,他的余党还蹦跶个什么劲呢?
除非……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雍王的人。
“大人也不必想太多。”乌寒宽慰道:“您指不定那日就又被贬了,到时候离开云州,眼不见心不烦吧。那康贤光小肚鸡肠也不待见您,你也不必枉担虚名,免得累坏了身体。”
汤寅:“……”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乌寒说得话倒是在理,他指不定哪天就又要被贬了。
汤寅叹了口气,刚准备休息时,府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静时救我呀!”
苏岚抱着藕粉丸子,慌里慌张地跑进汤府,仿佛身后有鬼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