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打算?”朱成欢像是终于抓住了话柄,开始反击起来:“刘大导演,你欠的债终于扛不住了吧?”
“你真以为,请来那么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就能帮你翻身?”
“闭嘴!”刘涣登的玳瑁眼镜下,目光尽是被戳破的愤怒。
“我不闭你又能怎样?”朱成欢笑了起来,仰躺在后座上,像是朵肆意绽放的刺玫瑰:“你们还需要我--”
“不,应该说,是’她‘还需要我。”
黑色的小轿车仍旧行驶在夜幕之下,穿过云川的街巷,终于在某个瞬间,一头冲入涌动着暗金的幻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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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钟,祁家大宅的正门口,彻夜燃烧的蜡烛照亮了朱红色的大门。
喝得醉醺醺的祁三老爷,一个人自某条巷子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摇晃着身子艰难地爬上了门前的台阶,而后抡起胳膊毫无章法地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当当的--”那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不一会朱门便被内侧开了条缝,一个值夜的毛头小厮探出头来,见是祁三老爷忙上去搀扶。
“三老爷,您怎么走这儿来了。”
也不怪这小厮吃惊,若说祁家上下,吃酒玩乐晚归的人也不少,但都约定俗成般,入夜后若无宾客,轻易不会来正门。大多都偷偷从离着自己院子的小门回去,也省得惹老太爷不高兴。
可这喝醉了的祁三老爷,哪里管这些,反而粗暴地将那小厮退到在地,口中含糊地骂着:“滚开,别挡我的道儿!”
毛头小厮被结实地磕了一下,揉着脑袋心中愤愤,但也不敢顶撞什么,只得由着祁三老爷那么步伐凌乱地走了进去。
这夜的祁家,似乎比平常更为安静,长廊间只有摇曳的灯笼,照着空荡荡的墙壁。各个院落中,一丝声音也无,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经安睡。
祁三老爷的身子渐渐也不摇晃了,反而变得僵直,像一只提线的木偶,被无形的手操纵着,向着目的地走去。
十点一刻,他终于走到了自己的院子前,却并没有如常地呼唤丫头妻妾,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了院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祁三夫人已经准备歇息了,她知道今晚老爷绝无可能会来她的房里,索性便来丫鬟都遣走了,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老去的容颜,用手帕子擦着眼泪。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房门似乎响了一下,刚要仔细听时,便又是清晰的一下,应当是有什么人站在门外,想要进来却被门闩挡住了。
“谁呀?翠儿还是红儿?”祁三夫人喊着,将手中的帕子往袖子里一收,便向外间走去。
可当她走到门前时,却因着淡黄纱窗上映出影子愣了一下,夫妻这么多年,三夫人当然认得出,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来自于她的丈夫。
“老爷,您怎么来了?”三夫人说着,就要上前打开门闩,可就在触到的那一刹,却觉得指尖一痛,竟是被木刺扎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