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沉笙的手力道恰当地落在他的后背,抚顺着气息, 绅士杖落在地上的敲击声,也越来越重:“既然九哥不喜欢,那便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暗室中的汪明生也终于察觉到了祁沉笙与汪峦的到来,他的双手已经尽然化作猩红的血流,此刻还紧紧缠绕着一只被撕裂半边的执妖,风度慈爱的外皮早已无法维系,仍是人类模样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发出呼哧呼哧的气音,通红的双眼慢慢抬起:“你们……汪九、祁二少,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祁沉笙像是很有意思似的,重复着汪明生的话,揽着汪峦走下最后的几层台阶,却始终不曾真正踏入这暗室之中。
汪五想要去挡在他们的面前,可身体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僵在了原地。
“我跟九哥在这里住着,多有打扰,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幸而金丝雀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今日就可离开了……但走之前,总要将琐事收收尾,虽不善始,但也要善终不是?”
汪明生血脉中的暴虐仍旧在涌动,让他几乎不能敏锐的分辨人言,迟钝良久后,才拖着两注腥血的手,转过身来满目威胁地说道:“祁二少,你要做什么?”
“别忘了,你不能杀我!”
“放心,我自然不会忘记……”祁沉笙摩挲着手中的手杖,目光却与汪峦短暂地相触,像是终于要得意地向九哥揭开谜底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后扶着怀中人,走下了最后的几层台阶。
星芒的光,在他们二人脚下亮起,原本就摇曳明灭的灯火,在刹那间彻底熄灭,整个暗室重新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中。
“我没法杀你。”
“九哥的手,也不能再弄脏了。”
“可是--这世上想要你命的,又何止我们二人?”
汪明生的思绪仍是混沌的,他努力想要思考出祁沉笙话中的意味,但涌动的腥血却令他亢奋得难以平静。
“要我的命?”他用血流将手中原本就已经撕裂的执妖,重重摔到了冯珈的身上,冯珈被砸倒在地,而聚集堆积在周围的执妖,也骚动起来。
“谁能要了我的命!”
祁沉笙又笑了,五年来的仇恨在此刻,却变得滑稽而可笑,他拥着汪峦,将绅士杖放到了怀中人的手中,两人十指交错着。
“九哥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吗?”那仿若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汪峦的耳边响起,汪峦微微侧脸,短短的对视间,不需再多的言语却心意相通。
汪明生越发的疯狂,冯珈已经彻底淹没在执妖之中,他也不再尝试抓执妖进行寄生,而是毫无目的地将所见之处,所有的执妖都用血流缠起,肆意折磨撕碎。
“准备好了吗?”对于这样的汪明生,祁沉笙却没有任何的理睬,他只是慢慢松开了手,让绅士杖彻底握在了汪峦的手中,稍退半步从身后扶住了汪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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