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见汪峦出来后,眼神中难以掩饰地现出几分惊讶,不管身份立场如何, 心中确实暗暗承认,当真见到了个绝貌的病美人。
片刻后,三夫人才抿抿红唇,脸上又露出几分笑意,对他挥挥手说道:“你就是沉笙带回来的人吧,当真是生的好相貌,快过来让我瞧瞧。”
汪峦垂眸看了看丰山,却见着他对自己拼命地挤眉弄眼,便知这位三夫人怕是没看上去那么可亲,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应道:“三夫人来这一趟可是辛苦了……这大热天的,原本该是我们小辈去探望您才是。”
这话说着,他已经坐到了三夫人的对面,彼此说话都方便,却又不怎么近。
“都是一家人,不用说那么生分的话。”三夫人还是笑着,目光上下又将汪峦打量了个仔细,又徐徐地说道:“再者,我听人说了你还病着,沉笙那孩子到底年轻,也不会心疼人的,这大夏天还要折腾你回老宅来。”
汪峦轻轻咳嗽几声,他这会还摸不清这位三夫人究竟是个什么路数,但是想来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件事,于是索性不多话,只是低声答道:“沉笙他待我很好,三夫人不必挂心。”
“是,是,”三夫人听后稍稍顿了下,但很快又笑着附和道:“沉笙这孩子脾气不像他父亲,能好好待你,自然是不错。”
“……想来,日后娶了妻,也能夫妻和睦互敬的。”
汪峦心中微动,暗叹到底还是躲不过在这些事上纠缠,低头看了眼指间的绛石戒指,开口时却只是淡淡地:“三夫人说什么,汪峦听不明白。”
“你听得明白的,”三夫人摇摇头,似个长辈般叹了口气,苦心劝导着:“沉笙既然挑中了你,便知道你肯定是个心思剔透的。”
“可是既然心思剔透,就该看看清楚如今祁家是个什么光景。”
她转头望望窗外的垂柳,像是回忆起往事来:“我与沉笙的母亲,几乎是前后脚嫁进了祁家,丈夫呢又都是不成器的,日子过得跟守活寡也没什么两样。”
“沉笙他娘身子不好,早早地去了,临了还拉着我的手,托付我替她好好看着那兄弟俩长大。”
汪峦也并不插嘴,只是静静地听她继续说着:“默钧和沉笙这两个孩子,自小过得就不容易,虽说有老太太他们帮着,可到底是没了娘的……幸亏他们也有出息,特别是默钧,他是长房长孙,生意上又做得好,得了老太爷青睐,眼看着便能继承家业,真正作主祁家了--可你也知道,他偏偏出了事,残了双腿。”
“老太爷虽然不说,但心里头到底还是起了飘忽的。”
“原本有那么个大哥在上头顶着,沉笙他再怎么胡来都罢了,但如今……他闹不得了。”
“这么大一家子,多少人都在盯着呢,特别是那邱氏生的老四,能耐没几分,可也占着个长房的名头,最近也是起了心思可劲儿得闹腾。”
“你要是真的为了沉笙好--怎么能眼睁睁地瞧着,他失了这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