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他怕是会一日差过一日,到死也终究只能是祁沉笙的拖累……汪峦忽得又有些后悔了。
“九哥又在乱想了。”祁沉笙叹了口气,托着汪峦的清瘦的腰背,一同半靠到了包着小牛皮的床头上。
“没有。”汪峦不想扰了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想要将情绪收归起来,尽量放松语气说道:“你不在那事上烦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惜到底还是逃不过祁沉笙的眼睛,祁沉笙揽抱着他说道:“九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维莱特诊所时,我说过的话吗?”
“无论是生,还是死,我都有办法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祁沉笙的声音中,仿佛又染上了难以言说的暗,他抱着汪峦的手一点点收紧:“这并不是一句玩笑。”
“九哥,我是真的有办法做到。”
汪峦静静地听着,他毫不怀疑祁沉笙说的话,当年汪明生对祁沉笙分外重视的态度,重逢以来祁沉笙身上所展现出的种种……
这些都让汪峦明白,祁沉笙绝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上一定蕴藏着什么。
“我想让九哥活着,好好的活着,”祁沉笙垂眸,仿若对待无上的珍宝般,吻着汪峦的额头,而后又忽而急转,带上了浓浓的占有:“但也绝不畏惧死亡。”
“毕竟--”他浅笑了一下,灰色的残目中染着疯狂,如同玩笑般喃喃着:“九哥,我可从未说过要原谅你。”
“所以从我们重逢那一刻起,你就再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你只会是我的,永远都是--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汪峦闭上了眼睛,耳畔是祁沉笙忽而疯癫如魔的低语,他却伸出双手回抱住了他,在他的胸前咳喘起来,许久之后才说道:“沉笙,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不知道。”祁沉笙也重新收敛起来,为汪峦端过盛着温水的玻璃杯,送到他的唇边。
汪峦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水润润喉咙,而后又放软身子靠回到祁沉笙肩上:“不,你知道。”
“我不会害怕。”
祁沉笙闻言,低下头来,目光恰与汪峦交汇,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但是他们明白,从这一刻起,五年前那段刻骨却为背叛蒙上灰尘的爱情,才算是真正迎来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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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窗前,厚重的帘幕终于被拉开了,打扫房间的下人鱼贯而入,丰山也忙前忙后地招呼着。
汪峦懒懒地倚在摇椅上,颇有余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祁沉笙为洗漱、梳发,为他换上又一件新制的长衫,为他扣好了领上红色的玛瑙珠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