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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知,他已将仍在汪峦面前,故作冷淡的祁沉笙卖了个彻底。

汪峦听着丰山的话,却越发沉默了,事到如今他确实不知,自己究竟要以怎样的立场去面对祁沉笙。

他甚至希望,祁沉笙能真的下狠手折磨报复他,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耳边丰山滔滔不绝的声音突然停住了,汪峦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正看到祁沉笙黑沉着脸,从昨夜那扇小门中,走了进来。

尽管祁沉笙一言未发,但当丰山看清自家二少爷的脸色后,便立刻吓得缩到墙角去。

汪峦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快的又见到祁沉笙,直到祁沉笙走近后,他才反应过来,动动唇说道:“沉笙,早。”

祁沉笙却并不做声,只是一个眼色,便令丰山招呼起房中的下人们,匆忙地退了出去。原本还站了不少人的卧房,不多时便空荡起来,只剩下他们两个。

汪峦垂下眼眸,心思回转间,又强打起几分精神,想要如五年前那般与祁沉笙说说话:“你……今早可是去了厂子里,我听说——”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在祁沉笙的目光中,慢慢压低了声音。

祁沉笙依旧是不说话,只是将细软的白毛巾,在盛着温水的盆中打湿,而后擦洗起汪峦的脸。

他的面色极冷,阳光之下右眼的疤痕更为突兀,汪峦并不敢有什么异议,顺从地任由祁沉笙帮他洗漱,而后又将他抱到梳妆台前,为他梳理起头发。

汪峦抬抬眸,在面前的镜子中,看着两人的倒影。

这样的场景,于他而言曾经是那样的寻常。五年前在秦城时,他并不理什么新政府的剪发令,也不扎前清时的长辫子,只蓄着一头长长地青丝。

祁沉笙就很是喜欢他这般,有时即便忙得夜里没能在他身边留宿,第二天也会早早地蹭过来,缠着给他梳头发。

那时的祁沉笙,像极了春日里的暖阳,照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是明亮而轻快的。

只可惜,终究还是被他毁了。

不知何时,祁沉笙也隔着镜子望向了他,而后慢慢地凑近了些,闭上阴郁的双眼,深深地嗅着汪峦短短的发丝。

“九哥的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终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而后又像是有些遗憾地,拨弄些许汪峦的头发:“只可惜剪短了。”

“是短了,”汪峦的目光从镜中移开,稍稍侧身看向真实的祁沉笙,失神地笑笑:“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他便觉胸口闷痛,下意识地捂住嘴,压抑已久咳嗽复起,直咳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口中又尝到了腥甜。

汪峦暗道不好,缓过气却不敢松开手,想要趁祁沉笙不注意掩饰过去,可两人相隔这样的近,又怎么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