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宫。
幽幽星天的中央,黑色的漩涡边缘不断破碎吸食着诸天星子,仿若要吞噬一切光明。
长汀颂雪推着兄长走过长长的廊道,整个第八宫空荡寂静得一如死人的墓穴,然而当中关着的,也确然如黄泉恶鬼一样的囚徒。
“……不必多言,吾若是出了第八宫,必受天地雷殛,君临这数万年对上面那位的挑战,所承受的东西并不是你能了解的。即使是有所想法,也要以大局为重。”
长汀颂雪罕见地出现了欲言又止的神色,缓了缓,才慢慢道:“可是那孩子很无辜,不管你们是不是就此认定他是凶星,只凭他沾上了此事就幽禁这么久,让我如何对得起他的母亲?”
“人不可能周全所有的信义,你会慢慢屈从与现实。”星光透过檐角的镂空图纹渐次在儒尊苍白倦怠的面容上烙下明暗交错的阴影,随着他淡漠的讲述声,渐渐飘远。
“当你的愧疚说服不了现实时,就把愧疚吞进腹中,尽管你的五脏六腑会因此而疼痛,但它也会让你的心肠更为坚强。那个孩子,有这样的特质……颂雪,你不如他。”
“……嗯?”
“我有时会去看他,他在咒水之底不停地刻下他执着之人的名字,可就算他看起来疯魔到了极致,他依然是冷静的,时刻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该用怎样的手段去得到。他这样的人最为可怕,你尽可以用刀子去割碎他的心脏,但只要他还剩下一片血肉,就会将你拖向他堕进的地狱里。”
长汀颂雪略有些痛苦地闭上眼:“我当年不该为了一时利益将他卷入天宫之事当中。”
“后悔从来只有一个意义,就是汲取过去的阅历来减少你将来的失败。不过若是你想补偿的话,为兄也不会阻拦你。”儒尊翻手化出一口细刃的长剑,通身漆黑中带着血丝,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长汀颂雪微微讶异,道:“莫非是太荒剑尊的遗物?”
“这剑的凶性,太荒剑宗上下无人能压得住,你便带着它去放那孩子出来吧……让他与这剑一较谁的凶性更为暴烈。吾想着,这口凶剑会比较适合用来刺进那真正的‘凶星’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