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这些对齐昭来说本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真正到那个位置去体验一番,其实很难想象当时的段南风是如何的患得患失。
而想清这些之后再放下,对齐昭来说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是难中之难。
这之后的齐昭一边患得患失地想段南风究竟对自己还有没有感情,为何不来看自己,一边想段南风若是来了,他又该如何面对段南风。
想段南风来,又怕段南风来。
十分矛盾,却是齐昭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在这种矛盾之中,某日的御书房内,段南风看完最后一份折子后按了按眉心,瞥一眼身旁跟着他的茯苓,问:“齐昭睡下没有?”
他是派了人盯着那边的,睡下了要报,醒了要报,吃了什么饭要报,对着院里的梅花发了多久的呆更要报。
茯苓看不懂段南风为何一边冷着不去看齐昭,却又要知道齐昭每日的一切,但她并没有多言,只是摇摇头,说:“回皇上的话,未见看守凤仪宫的影卫来报。”
当了皇帝之后有许多的不同,其中一个不同就是茯苓与他不如从前自然而亲近了。
从前的茯苓像个开得起玩笑又关心他的姐姐,如今的茯苓小心翼翼,他们之间仿佛拉开了一段很长的距离,还硬生生隔了一条奔腾大河。
他跨不过去,茯苓也跨不过来。
其实当皇帝之前他就该明白的,可他不想再站在低端仰视谁了。
也许是因为害怕,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只有自己坐在最高处才是安全的。
可坐在这个位置上总要丢掉一些东西,好友不再亲近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不仅是茯苓,从前影卫里偶尔还会与他说笑两句的兄弟,遇见他也只板着脸规规矩矩禀报事情。
与从前大不相同,这是他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代价。
季霜说想要某种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季霜还说高处不胜寒,起先段南风还没感觉到,渐渐的也是感触良多。
想着想着,段南风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子,召来一个影卫吩咐了几句,便说要去凤仪宫。
茯苓闻言招呼着小太监去取手炉来,又取来狐裘来给段南风裹上,一时间以为回到从前,多说了两句:“临近过年,这天儿越来越冷,你当初身子就没养好,这会儿千万穿暖和些,莫要着凉了叫自己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