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彻,她却丝毫不觉。
理谁?她懒洋洋地举起酒杯,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世上的人这么多,我难道要一个个理睬过来?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沈飞云拎起躺椅上的虎皮,伸手拍落雨雪,重又放好,躺了进去。
还能是谁,别在我面前装糊涂。他淡淡道,我最近被若水吵得不行,他整天在我耳边叨叨,说是你不理他,什么女子善变,沈二,你不懂,听得我耳朵直起茧。
他说的就是简亦善,世人口中施红英的姘头。
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他。施红英摇了摇头,右手撑着栏杆,一用力坐了上去。
一条修长笔直的大腿架在栏杆上,右腿垂落在高楼外。
沈飞云看了过去,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人,不怪简亦善为她这般着迷。
恰在此时,施红英回眸,巧笑倩兮,问:这样看我,要姐姐给你开开眼么?
沈飞云失笑,摇了摇头,正色道:不必,已经有一个十分窈窕的美人给我开过眼,叫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施红英诧异地挑了挑眉,还想再问清楚,沈飞云就抢断道:我方才看到楼下过了一批人。
哦。施红英朝着远处瞟去,是兖州牧,圣上叫他来的。
什么事?沈飞云问。
你猜?
皇帝两年前就病着,到此刻估计要死不活,没想到是个将死之人,却还放心不下朝政,准备给继任除去心腹之患。
说话间,沈飞云抬手揉了揉额角,颇感头疼,而后将扇子抵在眉心,继续道:
两朝之间,灭大燕、匈奴,平定东北、西北边境。在他看来,如今已是太平盛世,海晏河清,怎能容忍各州郡还有兵力。
施红英觉得有些意思,催促道:所以?
所以,沈飞云缓缓道,在他死之前,肯定要罢州郡武备,惟有兵力尽在掌控,这才能安心入土。
不错。
两人聊天声音不大不小,没有避讳着室内的几人,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纷纷噤声。
施红英跳下栏杆,迈步入内,从架子上随手取过一件月牙白的绸衫,披在身上。
继续弹琴。她笑了笑,招呼道,说完,走到外面,躺在沈飞云旁边。
很快,丝竹管弦之声,伴着暖香一阵阵飘来。
施红英躺了片刻,没话找话:你说的那个美人是谁,是你寻了两年的那个么?
是。沈飞云散漫应答,目光停在远方的皑皑白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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