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活着见到了沈飞云,难道就真的如愿?他只觉得生不如死。
沈飞云一想到苏浪孤身应战,明知之前分别时,可能会是两人最后一面,却也什么都不说,还想瞒着他,心中压下的气愤又重新冒头。
祁师兄,沈飞云将这三个字咬得极为清晰,你之前在马车中,义愤填膺,替师弟苏浪出头,恼恨我移情别恋莫听风。没想到,如今轮到你自己,要来抢师弟的心上人。
苏浪善于观察人心,可或许当局者迷,他从来也看不透自己,也看不穿沈飞云的心思。
他将近二十年,都在学习如何抛却自己的情感,将别人的爱恨情仇融入自己的面具之下。
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样痛彻心扉的滋味,痛到头脑开始一阵阵抽疼,指尖发麻、心脏收紧。
沈飞云性子散漫,但不代表他不懂揣度人心,事实上他最会察言观色,只是偶尔轻笑着讥讽两句,很少真血淋淋地发表诛心之论。
不知为何,他一旦知道苏浪喜欢自己,喜欢到不能自已,就生出了十分恶劣的心思。
但他也懂见好就收。
此刻,苏浪整张脸皱成一团,眉目间的痛苦远胜此前任何一刻,仿佛致命的鞭伤与剑伤不足为道,而沈飞云轻飘飘的几句话倒能杀人。
沈飞云看到苏浪如此神色,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即住嘴道歉。
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
苏浪抿了抿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口便是宽解之语,想要原谅沈飞云,可自己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漫天的嫉恨与恼怒,说出来的话就好似嘲讽。
沈飞云懒得再说,直接岔开话题道:别错不错的,这都是次要,你的身体最关键。上次敷药还是四天前,你毁及筋骨,不仅表面遍体鳞伤,内伤才应仔细调养。
让我伤着。苏浪说完,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沈飞云直接抬手,用衣袖替人拭去血痕,冷笑道:我千方百计地替你治疗,不惜耗损内力,为你打通经脉,灵丹妙药全部给你,是为了听你这句话?你若是不向好,我就
我说,让我伤着,让我去死。
苏浪眼中蒸腾起雾气,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喉咙和肺叶还没好全,说出来的话像在漏风一样。
他的心也似在漏风一样。
住嘴。沈飞云冷冷呵斥,但凡再让我听见一句自暴自弃的话,以后别叫我再见到你。
苏浪闭上双眼,寒声问:不想见到的是谁,是祁郁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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