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起身，揉上脖颈和后脑勺连接处。一种隐隐约约的疼痛潜伏在那里的血管中，随时都有可能亮出獠牙。

“我有些渴，柯特，能帮我端杯水过来吗？”

亚雌管家离开了。夏恩靠在床头，回想刚才梦里的细节。

不，那不是梦。在劳埃德之前的那个，也不是梦。

他确实见到了远在苏里尔星系的雌虫。他也确实喝下了那些营养剂。他来到了所谓的集体意识空间。那里有泽维尔，还有K。

而他在墓地苏醒后，那些钻进脑袋里的声音也都是真的……

夏恩呆住了。他看到了护卫们痛苦绝望的表情。尖刺穿透他们的身体，而记忆中的他，只想让那些雌虫就此消失。

‘这是诅咒！只会让你越陷越深、直至疯狂的诅咒……’

K的大喊在耳边清晰的回响。夏恩下床，快步迈下楼梯，进入到二楼的训练室。

训练室最外面整齐摆放着一排排的银勺和其他辅助用具。两天前，他在这里试过最后一次。当时所有的器具毫无动静。

现在……夏恩目光轻扫而过，银勺齐齐断折，物品悬浮而起，像是地面无形上升，玻璃瓶的水都没泛出一丝波澜。

他掩垂眼帘。正看到一楼柯特在厨房里偷偷抹着眼泪。而现在，夏恩瞅见他头发里竟生出了几丝白发……

‘宇宙的主宰，你为何如此残忍？小少爷还那么年轻，就要承受如此之多……’

‘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我这把老骨头，若不是卡莱尔阁下，早就该丧命宇宙……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

尖锐的刺痛扎入眼眶。夏恩伸手，撑住桌面。他敛回外扩的精神思绪，深吸几口气，用高阶精神力技巧，封闭住大部分感官。

疼痛如潮水一样慢慢褪去。汗水掉落地板，形成小小的水渍。夏恩褪下指根的御戒，拿到眼前静静端详。

“你能做到，夏恩。”他低声说道，“你能做到。”

…………

“我们要将计划的日期提前，休。”

短暂的休整一天后，劳埃德找到了正在和下属玩星际棋的休：“情报显示联邦已知晓我们的存在。我们不能让他们有所布置。”

“我已向第六舰队的泰尔少校发送了变更后的作战计划。他们表示将会准时配合。接下来我需要你通知我们散落在外的其他小队。”

“等等！”休提出质疑，“明天下午预报的天气十分糟糕。有五级狂风，还有大暴雨。我们单兵行动风险非常大。行动的成功率原本就不高，现在……”他低头计算了一下，“不到13%。”

“那就让我们赌一赌这13%。”银发军雌语音低沉，“既然你都想不到，联邦更不会想到。”